今生再见,谢珂除了笑自己前世有眼无珠外,倒真的觉得与权笙再无瓜葛了。
面前这人,在谢珂眼中,其实算是个陌生人。哪怕他望向她的目光,似乎颇有那么几分深意。不过眼下,谢珂可没功夫与他闲话家常。“权公子要见我,可有什么要事?”谢珂单刀直入,冷声问道。
表情虽然称不上冷凝,可也十分冷漠。
权笙表情似乎一沉,眼中神情竟然十分之……犹豫。沉默片刻,权笙才开口。“少夫人何必这般不近人情,我们好歹也算是姻亲。”
“……我与谢玉的关系如何,权公子难道不知。所以这姻亲之说,实在牵强了些。权公子这么晚求见,该是有重要之事……”言下之意,他若没事,还是快滚的好。
谢珂这明显赶人的语气,着实让权笙不喜。
不过想着齐律此时……权笙又觉得谢珂不过是占些口中便宜罢了。自从随他们夫妻进了这邺城,他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憋屈。本以为他是奉了皇命前来的,齐律便是再大胆,也不敢不顾皇命。
他便是不能成为齐律的‘左膀右臂’。在邺城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可事情实,在邺城,他竟然真的寸步难行。
同样是初来乍到,齐律便如鱼得水,而他……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齐律这般无法无天的行径,自然有人看不得,于是最终找上了他。
对方告诉他,齐律其实一直在监视他,便是他送出的消息,也被齐律截获了。
他若想保命,若想将来飞黄腾达,便一定要与那人合作。
知道这一切,权笙自然大怒……对于那人合作之言,自然点头。那之后,他一切所行皆是按了那人吩咐行事。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齐律那好容易建起来的好名声,一夕间土崩瓦解。这还不算最让权笙觉得痛快的,最痛快的莫过于……齐律,这次出城恐怕有去无回。
那人让他按捺几日再动手,可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手中握着皇帝的圣旨,只要齐律不在了,这邺城,便以他为尊了。权笙活了二十年,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权势的巅峰那样近,近的他几乎唾手可得。只要他伸一伸手。
于是,他忙不迭的,伸出了手。
所以此时,他身处齐府暖阁。面前是谢珂,她虽与谢玉是同族姐妹,可在权笙眼中,谢玉却远不及谢珂。
抛却样貌不提,谢珂周身那气度,便让权笙痴迷不已。谢玉是个善妒的,在谢玉脸上,似乎永远是愤恨的神情,谢玉似乎随时都会张牙舞爪的扑向别人。不管什么事,仿佛她永远是对的,而错的都是旁人。总之,权笙是真的十分厌恶谢玉。
可谢珂不同。
不管到了何时,她似乎永远是这样一副沉静的神情,哪怕忧心忡忡,她所说之话,竟然还是缜密镇定的。
权笙相信,以谢珂的聪明,不难想出,此时齐律必定凶多吉少。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现身……可她神情依旧未变,对他的态度,依旧是冷漠疏离的。
权笙恨恨的想,等再过几日,他一定让谢珂匍匐在他脚下,恳求他的宽容。
哀求他饶过她们母女的性命……便只是想着这一幕,权笙便激动的难以自抑。所以谢珂此时冷漠的神情看在权笙眼中,无疑是平添了几分他功成时的喜悦。“少夫人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权笙笑着道。
谢珂对于权笙的此时的神色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一幅并不将权笙放在眼中的神色。
也许正是这种毫不在意的神色,更是让权笙怒火翻涌。
“……少夫人便不想知道二爷此时身在何处?”最终,权笙见谢珂并未因他的话而动容,只得祭出了杀手锏。
谢珂依旧表情淡淡的,倒是雨卉几步上前,挡在谢珂面前,质问权笙道。“我家二爷在哪里?权公又为什么会知道?难道这一切,是你暗中布置的?你意欲何为?”
雨卉一叠声的问道。
许是雨卉的神色取悦的权笙。权笙轻笑着回道。
“自然是在下,意欲何为?自然是奉皇帝密旨,剿灭……齐氏余孽。”
***
城外西北五里处。
此时风越发的大了,便是近在咫尺,也无法听清身旁之人说了什么。
夜越发的深沉了,那风就像刀子,每吹一下,都仿佛会割掉人一块肉。
周子秋身边围着十几个差役,此时大家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齐齐望向周子秋,以期周子秋做个决定。
是继续寻找?还是打道回府?
周子秋此时十分狼狈,身上衣袍被风一吹,一条条迎风展开,仿佛下一刻这位周大人便会身无寸缕。几个衙役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都带了伤,有伤了胳膊伤了腿的,还有几个重伤的,此时横在几人脚边,眼看着便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回去?怎么回去……弄丢了城主,再加这里风大夜黑的,又这么多伤患,便是勉强回城,不等到了城门,他们都得被风吹死。
周子秋便是在这邺城呆了数年,也不敢保证不会在狂风中迷失方向。
更何况初来乍到了齐律。
想到那位齐二爷,周子秋觉得整个心肝都是寒的。冰冷过后,又觉得窝囊,他可是这邺城县令,这邺城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哪个不是他亲自经手的。可就是他亲自经手的城墙,却无缘无故的塌了好大一断。
他觉有异,便恳请齐律与他一同出城查看。
却不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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