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氏回去后想了半天,实在有点儿拿不准接下来该不该就放手这管家的权利。毕竟她也管了这么多年了,乍一放下,她自己倒没什么,就是怕别人说出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来。还有,她觉得自己是二房长媳,这不管家了,面子上也有点儿下不来。
恰巧她大儿媳妇庾惠果在跟前,她就跟她说起了此事,也把朱氏说的话透露了些出来。当然她并没有明确指出说这个话的人是朱氏。
不想庾惠果听完却道:“也不知是谁在阿姑跟前嚼舌根子,我瞧着三婶娘就不是个喜欢弄权的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姑但看三叔是个怎样的人就明白了。况且七娘和九娘来年接连就要及笄,三婶娘也要忙着为她们选郎君呢,她到时候就会跟阿姑一样忙,哪里顾得着这头。所以啊,我想来年三婶娘必定要把这二房主持中馈的权再交还给阿姑。”
她本来想劝婆婆干脆趁此就丢开手,不管家了还落得清静呢。明年她就要生产,到时候生下个大胖小子给婆婆抱在手上,含饴弄孙,简直不要太快乐。何必为着什么虚名去每日操心。有精明的老夫人在,管家的人也捞不着什么多大好处,况且她的婆婆她很了解,最是一个端方严谨的人,根本就不屑于在管家的过程中捞好处。
本身她婆婆出身顶级门阀琅琊王氏,陪嫁的庄园都好几个。每年的产出惊人,手头就一点儿不缺钱,相比较来说,对于管家过程中捞的那几个钱当然是看不上。还有人品在那里摆着,也不耻于做那种事情。
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劝不动婆婆放手不管家的,毕竟这事情跟面子相关。婆婆又是个要强的人,就喜欢跟娘家的那些姐妹比。在谢家二房主持中馈说出去,也是对她的肯定。这要不管家了,怕外头的人乱传话,传到她娘家的姐妹耳朵里头,不定说出什么不堪之言呢。
大王氏听了儿媳妇庾氏的话顿觉茅塞顿开,一下子就高兴起来,点头肯定庾氏的话:“确如儿妇所言,就是那起嚼舌根子的乱说,你三婶娘不是那种人。”
自此,大王氏对朱氏是越加瞧不上了。
而朱氏自从往大房吴氏跟前去跑了一趟后,也顾不上再掺和什么二房谁主持中馈的事情了,她现在全心全意地去拍吴氏的马屁,打听跟皇后相关的所有事情,就想着由吴氏在中间牵线,让她可以去搭上皇后那边的关系。
她想的是,只要跟皇后搭上关系了,一则她在谢家二房的媳妇儿里也有脸,二则,她想求皇后在皇帝跟前吹一吹枕头风,能把她丈夫给调回建康来做一个俸禄优厚,又没有什么事儿干的高官,就比如老三做那个侍中就不错。
其实,朱氏也算是皇后的亲戚,她要去求见皇后,想必皇后也要见她。可她觉得毕竟二房跟三房隔了房头,皇后是大房那边出的,自己由吴氏去牵线,会更说得上话些。所以就一味拍吴氏的马屁了。
吴氏呢,跟朱氏聊天归聊天,要叫她真就为了朱氏这种不着调的人去求见皇后,她怕反倒会得罪皇后,到时候可能皇后连自己也一并怪罪了。
再加上朱氏也不会来事,求人办事也不知道要送些拿得出的手的东西,吴氏就更不会帮朱氏的忙了。
她敷衍朱氏的借口多,不是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是明天她听宫里的人传话出来说皇后忙。反正就是一个拖字。
拖到最后朱氏只好自己去求见皇后了,皇后碍于都是亲戚也见了她,不过在得知了她的想要让她丈夫谢岩调到建康的意思后,委婉地跟她说这个调动的事情还得看圣上的意思,而圣上也要问朝臣们,看这个朝堂上有没有空的位置,一句话,她会去帮着说,让朱氏回去等着。
朱氏谢了皇后回去等着,一等就等了两三年,她丈夫谢岩倒是升官了,不过却不是调到建康城,而是调去了江州做刺史。而且谢岩去江州,也是因为长房在豫州做刺史的谢况因病在豫州病逝,谢岩的大哥,二房的老大谢圆顶上了豫州刺史的缺,这空下来的江州刺史便由谢岩顶上了。
按说谢岩升了官,朱氏该高兴,可是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丈夫还是不带她去赴任,平常夫妻之间聚少离多,她丈夫又是个风流的人,难免在外面有些风流韵事,朱氏跟丈夫隔得远,是想管也管不了,想闹也闹不成,别提多郁闷了。
这两年多谢家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无外乎是各房娶媳妇儿嫁闺女,添人进口。
先是大王氏给自己的次子谢尚取了卫家的六娘卫令赢进门儿,后又是五娘谢宝胜嫁给了太原王氏的六郎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