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纤月刚走三步,便见到一个通体金黄的小蛙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蹦朝宗政祈烁而去,在宗政祈烁面前跳了三下,好似邀赏一般。宗政祈烁恍若未闻,目光始终盯着漆黑一片的窗子,仿佛想透过那些黑暗看到里面的人影。
纤雪,若是我也可以为你放下手中的刀剑,你会喜欢我吗?
纤雪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是以为所有人都已经退下去了,现在,她的世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她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刘楦,毒素未清,又有些虚弱,又不想耽搁明天的行程,躺下不久后纤雪便沉沉睡去。
银宝乖巧的为娘亲披了一件外衣,轻轻的走到殿门处,外面寂静的只听得到风声,明亮的双眼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副得逞了的模样,像极了某只狐狸,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明天去幽冥谷,就有开路的人了!
清晨,银宝扶着纤雪推开殿门的时候,便见到一个落寞的背影孤单的坐在台阶上,看到两人出来,缓缓站起身来。
“你怎么还没走?”银宝明知故问。
“走吧,我陪你们总要比花纤月陪你们去靠谱的多。”宗政祈烁说完,不待两人吭声便先行离去。
纤雪心中有数,凭她们母女二人以及暗影等人的能力闯幽冥之界丝毫胜算少的可怜,更别提营救刘楦,全身而退。若是有宗政祈烁以及他的三千金甲侍卫她心里要有底的多。
纤雪不明白,昨天晚上花纤月还与宗政祈烁是死对头,今一早,宗政祈烁的三千金甲侍卫会在就近的港口待命,整个港口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般,一旁的船只都一字排开,立于两侧腾出地方。只是一夜的时间,花纤月与宗政祈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个人突然和睦起来了?
宗政祈烁将纤雪母女扶到船上,所有的船几乎一同开拔,浩浩荡荡的向幽冥之界的方向而去。
“先用膳吧。”宗政祈烁指了指桌上摆满的还冒着热气的膳食。
纤雪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坐到桌旁丝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宗政祈烁站在一侧,丝毫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大清早的,反而端起一杯白酒独自浅酌着。
“大清早的,喝什么酒?”纤雪将一碗粥推到宗政祈烁面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宗政祈烁手上的酒杯,仿佛能把那酒杯戳穿一个洞。
宗政祈烁淡淡一笑,“我就当成是你关心我。”说完,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专心的喝着纤雪推过来的那碗粥。
船在海上颠簸了一天,暮色笼罩的时候赫然见到一片绵延的山脉在不远处,仿佛是从水底直直的冒出的一般,在这一片海域之上异常的突兀。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海平面上,眼前的山脉突显得有些诡异起来,由此望去,一片乌黑之色,像是人迹罕见。若不是事先知道上面住的有人,任谁见了都会感觉这些山脉之中只有飞禽走兽存在。
船骤然停了下来,宗政祈烁步入船舱之外,纤雪也紧跟其后不解其意。幽冥之界就在眼前,为何却下令停了下来?刚刚站定,便感觉水面上有些怪异,天色渐暗,只有船上有些星星火光,犹如天上稀稀拉拉的星辰。借着这些微弱的火光向前望去,只见海水异常的黑暗,更有一种异于平常咸腥的味道。
“水中有毒。”纤雪这才明白过来,又联想到花纤月之前说过的话。能在这么大片的海域上下毒,这幽冥之界当之另人胆寒。
“没关系,最迟明早,这些毒就会全部散去。”宗政祈烁回答的胸有成竹。
纤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宗政祈烁,他对这个地方好像很熟悉,这么长的路程仅仅一天就已经到达,而且船行驶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十分笃定!花纤月说他已经制定了行驶行程,怎么却不见他的身影,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难道!?
“你把花纤月怎么样了?”
“你担心他?”宗政祈烁不悦的蹙眉,语气甚至有些冰冷。他极少用这种语调与纤雪说道,哪怕他醉得不醒人世的时候也不曾。
“回答我。”纤雪不想回答与这个问题以外的任何问题,海虞若少了花纤月,又会凭添多少动荡?
宗政祈烁看了纤雪一眼,拂袖而去。
纤雪心中猛然一惊,难道,他真的对花纤月下手了?!
夜更深了,海风吹来,竟然让凉意加重,纤雪将本就不厚的被子全都盖在银宝身上,准备提起内力御寒,突然,一串深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纤雪松开双手佯装沉睡。
门被推开,宗政祈烁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但是的中拿着的不是酒壶却是一条锦被,走到纤雪面前,将被子轻轻的盖在纤雪身上,修长的手不由自主的拂上纤雪额头的发丝,目光被镀了一层水色,更加的忧郁哀愁。
“纤雪,你可知道,这里曾是我的梦魇,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我都会从恶梦中醒然,然后冷汗涔涔,不得不承认,这里是成就我的地方,也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曾经,它已经掩埋在我的心底深处,不愿想起,但我现在又来到这个地方了。你知道吗?我刚刚做恶梦了,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竟然会惧怕一个恶梦。”像是觉得自己没用一样,宗政祈烁自嘲一笑。
“不过,我不会怕了,为了你,地狱我都敢走一趟!”宗政祈烁说完,脚步声响起,却没来时的那么沉重有节奏,一步,一步,可以听出每一步都带着浓浓的不舍。
门关上的那一刻,纤雪睁开双眸,不知怎么的,眼睛突然酸涩了,她有点痛恨自己,惊云,轻羽,齐晟玥,这一切究竟何时才会结束,他们的命运轨迹从她的到来那一刻起就发生了改变,就好像一场错乱的戏,不知何时才会散场,若刘楦回来,一场恶战难以避免,她已经累了,疲惫如潮水一般涌来,逼得她想要逃避。一路走来,她已经有过太多的身不由已。
黑暗中,一双小手紧紧的环着自己的手,温暖的感觉直达心底,纤雪转过身来将银宝小小的身影紧紧的搂在怀里。无形种,一种力量随着这一股温暖而来,前路漫漫,她不会孤单——
月更显得有几分寂寥,纯白硕大的圆盘上清晰的显出略显苍老而去枯燥的暗影,一人手持一杯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风送幽香,不饮即醉,杯中,鲜红的液体被月光照的散发着银闪闪的光芒,已经遮去了那些如血的艳红。大殿前的一个圆形花坛里,一些不知明的草长势喜人,真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种些名贵的花来,反到种一些不起眼的草。
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上前几步想看得真切一些,顺手拔下一颗,只见还没有凑近,这棵草便飞速枯死了,站起身来,手中只剩一些粉沫随风飘散。
他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仿佛他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草枯了,他竟然有些绝望,这一种感觉怎么就这么自然的袭上心头了?
“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
谁在问他?为什么让他的心如针扎一样疼痛?紧紧的握着那些翠绿的小草,一棵又一棵有些疯狂的拔了起来。
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我?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就在刘楦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飞速上前接住他的身子,立即为刘楦把脉,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紧深皱。脉象平稳,而且功夫也在,为什么他就不记得一切了呢?而且甘心被那个妖女控制,纵情声色,整日与那妖女泡在一起!
“刘楦!你个畜生!你醒一醒!”泥菩萨疯狂的摇着刘楦。
“你知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你不要纤雪了吗!?我的宝贝外孙女,百里纤雪!”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他也醒不了。”一道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淡淡的目光轻扫了一眼泥菩萨。
“看你年纪小小的,到还真不能小瞧了你,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泥菩萨看到刘楦身上的伤,原本他不还以为刘楦是自己昏过过去,没想到是被毒物所伤。看来,以他自己这力真的是没有办法将刘楦救出去,失忆草拿不到,就连刘楦也搭上了。
“我歹毒?你还真是高估我了!不过,我还真小瞧了你,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沧月兰冷笑两声。
“你这毒妇!”泥菩萨说完飞身而起向沧月兰袭去,还没有到沧月兰面前,便觉得一阵芳香的气味扑鼻而来,连忙悟住口鼻,却已经晚了,自己竟然酸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无双公子,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沧月兰拨开泥菩萨的乱发,上下打量了一下,面露失望之色。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如今风华绝代的无双公子,竟然苍老平庸成这个样子。”
“拿开你的手!”泥菩萨怒了,想他这么大的年纪却被这个小女子调戏一般的看着摸着,心中的愤怒无以言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看来,是我们没有有缘分。杀了你,我又舍不得,若真要论起真来,从辈份上称呼的话,我也要跟着九儿叫你一声外公呢。”沧月兰不管泥菩萨脸上的杀意,自顾自的说着,越看泥菩萨脸上的怒意,便越觉得好玩,没错,她就是一个荡妇,从内到外都是,但这一切,都是他的外孙女逼的,逼着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泥菩萨微微一愣,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说什么来着?九儿,外公?九儿是纤雪在沧月府上的时候别人称呼她的,难道这个女人是沧月家的人?一想到这,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他们一踏入这里就有一种阴谋的味道,现在这种味道更深重了,难道她玩弄刘楦还不够,还想对付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