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神都,终在一个奇妙的历史契机之下,提前了两百年,回到了汉人的手中。
他暗暗发誓,在他身后,绝不允许这个城市再次易手。
城内汉人夹道相迎,香花遍处,黄土撒街,与开封城内汉人地狂喜不同,这里的汉人高兴中带有一丝拘谨,甚至有一点惶恐。这座城市失陷太久,汉人们先是认同了自己辽人的身份,然后再又被女真人统治,他们不知道,故国将以何等的待遇,来看待他们的回归。
当夜,赵桓下令犒赏三军,与此同时,城内百姓亦得牛酒赏赐,一时间,城内欢声如雷,颂圣之声,响彻云宵。
赵桓一场好睡,第二天天色微明,便已经如常日那般起身,丝毫不乱。
种极、折彦适与费伦、薛强等人,待立在他身旁。
这伙少年在五国时,就经常看着赵桓如此这般,不曾想五六年后,各人或是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提到害怕的情报首脑,或是留在赵桓身边,护卫他的安全,监视在京百官和皇室,甚至有时候还要调解后宫争端,还年纪稍大一点的,如种极和薛强,则早早被派到军队,披坚执锐,身经百战。
而到得此时,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赵桓已经年近中年,当年那伙打马球的少年,已经全部气宇轩昂,成长为青年,成为这个帝国地中坚骨干力量。
赵桓锻炼完毕,洗漱之后,看得种极赤红的脸膛,一步不离的侍卫在自己身边,不觉发笑道:“听说当日燕京城外大战,你身为曲端的中军主将,亲手斩杀了完颜突合速,立下如此大功,朕此时看你,却仍然如同当日那般少年神气。”
种极在当年的五国少年中,年纪最长,此时已经二十三四年纪,在当时的时代,早已经娶妻生子,气度沉稳,又是领兵大将,更添一份威严神情,只是在赵桓身边,却被他如此嘲笑,想必是赵桓看他一本正经模样,故意如此。
种极先是被赵桓说的脸色通红,稍顷过后,却又认真答道:“自当年在五国城中跟随陛下,直到如今,臣自觉并无改变。”
他的回答,既又表了忠心,却又将赵桓的笑话轻轻揭过,赵桓先是一楞,然后大笑道:“不错,朕听了这话,心中委实高兴。”
费伦在时人眼中,向来是可怕地代名词,而在赵桓与几个兄弟伙伴面前,却是满脸笑容,此时听得君臣笑话,便也上前凑趣道:“臣听说种大哥在军中时,每日都向长安行礼,如此忠心,却是咱们兄弟中最拔尖的一个了。”
他负责的是情报部门,原本也有监视军队的作用,种极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瞒不过他。
赵桓听了此语,看了种极两眼,又见其余人神情各异,费伦落落大方,心中不觉一叹,嘴上却是夸道:“种极忠忱,朕实欢喜,实在不愧」
是种家子弟。”
话风一转,又向其余众人道:“你们都是少年时便跟随朕左右,君臣情义非同一般,朕信重爱护你们,与自己家里的子弟没有什么两样,各人又很争气,朕看你们,都是一般相同,你们待臣也是忠忱不二,朕每常想起,就觉当日在五国时没有看走了眼,着实欢喜。”
皇帝如此推心置腹,各人听的都是欢喜,当即躬身下拜,口中颂圣谢恩不提。
君臣正自叙话,却又有近卫前来提醒,时辰已到,赵桓该当换衣上路。
待赵桓换过衣袍出外,张俊等人早就在外等候,今日与往常不同,各人换过常袍,皆着吉服,高冠紫袍,看起来威严之余,又添喜庆。
赵桓看的一笑,翻身上马,向着各人吩咐道:“走罢。”
说罢一马当先,奔驰在前,费伦与折彦适等人也急忙上马,跟随在后。
张俊性格直爽刚毅,策马与一众大臣跟随在赵桓身边,却是面露不满之色,向着皇帝道:“这个合不勒汗,太过狡猾。将太上留在他军中,逼的陛下出城前往蒙古人军中,在礼节上先占头筹,当真可恶。”
原来宋军收复燕京之前,合不勒眼看在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便又派兵前去扫荡金人残余。上京失陷,宗室亲贵几乎全部战死,留守在东北故地的金兵原本也不是精锐,除了少数蒙古兵吃了亏外,金国故地几乎被蒙古人一扫而空,全数占领。
而五国城因为关押着大量的宋人,甚至包括宋帝赵佶这样的大人物,金兵留有不少精兵看守,合不勒知道投入大收获也大的道理,便派了一万精锐,打败守卫五国的金兵,将城内宋人全数救了出来,其中也包括垂垂老矣的赵佶。
得到赵佶之后,合不勒自然也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当下连同赵佶和其余的宋朝宗室亲贵一起,留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宋人得燕京前,他借口兵凶战危,道路遥远,不肯绕道云中将赵佶送回,到赵桓亲自赶到,迅速收回燕京之后,因为赵佶就在蒙古人军中,也只得以帝王之尊,亲自到蒙古人的军营之内,前去奉迎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