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扫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同志们,我知道像这种事,省委应该严加追责。但是大家想过没有,赵仁坤是副厅级干部,此事追查下去,将牵扯到宝城乃至省里很多官员。与其闹得人心惶惶,不如在工作中慢慢梳理。当然,此事也不能说就此结束。关于赵仁坤同志的个人问题,我建议牛传根同志召开全省政法领导会议,一定要让赵仁坤做出深刻检讨,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
牛传根腰杆一挺,“坚决服从刘书记的指示,不但如此,我觉得应该就此事在政法干线上进行整顿。对于思想不合格的同志,坚决拿下。”
王佳才脸色有点难看,牛传根的话语听着冠冕堂皇,他明白实际上是要清除异己。王佳才早就听说牛传根对华龙刚这段时间的工作有点不满,看样子牛传根第一个剔除的肯定是他。王佳才心中有点苦涩,岭西政坛已经成了家族式的管理方式,刘俊的触角已经深深扎根在岭西各个角落。要想扳倒这棵参天大树,王佳才明白靠他与韩波根本无能为力。
刘俊满意的看了看牛传根,“如果大家没有其它事情,那就~!”
刘俊刚要宣布散会,会议室房门一开,韩波匆匆忙忙从外面闯了进来。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车况出了点问题,所以路上耽误了一下。还好,大家还没散会。”韩波看着众人,乐呵呵的抱拳说道。
会议室的众常委均是一愣,韩波不是在北坡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刘俊厌烦的皱了皱眉,“韩波同志,你这是刚从北坡赶回来?”
“是啊,开了一路的夜车,总算是赶上了开会。”韩波呵呵笑道。
刘俊微微一笑,“大家看到没有,韩波同志的工作热情值得表扬。奔波了一夜,还不忘来参加常委会。韩副省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累垮了。今天的会议秘书处会下发通告,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同志们,散会!”
“等等,大家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韩波伸开双臂,挡在了会议室门前。
刘俊一愣,“韩波同志,如果你要汇报北坡的事情,可以会后去我办公室。”
“刘书记,王省长,出大事了。”韩波戴着一副夸张的表情看着两人。
王佳才心中一惊,“怎么,北坡军演又死人了?”
“这回可比死人严重百倍。”韩波阴沉着脸,目光扫了一眼众人。
会议室里的大员们,都被韩波这句夸张的话语所震惊。比死人还要严重百倍?难道说那边的农民起义了。
“韩波,不要一惊一乍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刘俊本着脸怒道。
韩波没有马上回答,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刘书记,王省长,以及在坐的各位领导。西部军区目无法纪,已经视地方法规为儿戏。不但如此,他们还嚣张的砸了我的车,差点连我拉出去痛殴一顿。他们这种行为是严重藐视岭西省委,更是藐视党纪国法。我提议,以岭西党委的名义向中央委员会提交议案。此事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就去中南海喊冤去。”
韩波嗓门声若铜钟,几句话把众人震撼的一个个张大了嘴。刘俊脸色有点发白,如果此事是真,那岭西可就别想安宁了。
“韩副省长,你~你说清楚点,他们砸了你的车?”王佳才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不错,那辆车我已经命令政府保卫处封存。并且,已经让中央日报记者站的同志拍照取证。相信今天下午的内参上,中央领导都会得知此事。”韩波严肃的说道。
听完韩波的话,刘俊脑子一晕,身子微微晃了晃。韩波的行为,让他想制止都来不及。中央日报记者站的人可不听从他的指挥,内参一刊登,估计中央大员们顿时会震怒起来。到时候他这位省委书记,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岭西发生的军地冲突,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中央委员级别的案头。这边岭西省委还没有递交投诉议案,西部军区却先把岭西省委告了一状。
苏启林以西部军区党委的名义,向军委状告岭西省委阻挠常规军事演习。并且痛斥岭西省委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军事建设。西部军区强烈要求,岭西省委必须做出正式道歉。
苏启林在军界是出了名的耿直大炮,刘俊在岭西更是老树盘根。他们俩闹出矛盾,顿时让军政两界的大佬们沸腾了。
已经卸任的人大委员长宋志成看完手上的加急内参,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俊是他一手扶持的干部,这要是闹出军地冲突,不但是党内一场灾害,在国际上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宋志成当即给刘俊挂了电话,他本想怒斥刘俊一顿,但得知了详情之后,宋志成的表情更加严峻。
放下电话,宋志成来回的走了几趟。身为政治元老,宋志成敏感的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信息。但是宋志成心中也是疑惑不解,韩波与苏启林分别隶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他不明白这是田振文与安致远的对抗,还是双方的联手行动。
“小魏,给我备车,去丰泽园。”宋志成对着秘书吩咐了一声。
秘书小魏一愣,“首长,您要去见主席?”
宋志成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恐怕自己留在岭西的家底子都要被撤换干净。
“好,我马上与主席办联系。”小魏答应了一声,赶紧走了出去。
中南海怀仁堂主席办公室,田振文看着内参上的消息,内心的感受非常复杂。在这份内参到来之前,军情处已经向他作了汇报。
田振文有些举棋不定,但他更佩服安致远的果断。田振文觉得他与安致远就像两位顶级武林高手,身不动意先行,彼此畏惧又惺惺相惜。
田振文没有给韩波打电话追问详细情况,局势已经很明朗,无需再证明什么。不管双方谁对谁错,中央已经有了对岭西进行整顿的借口。按说这是好事,不过田振文一想到宋志成,也是颇感头疼。
田振文收起了内参,苦笑着喃喃说道,“安致远啊安致远,你可真是头狡猾的老狐狸。宋志成手里的大棒,看样子要我来扛了。”
田振文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宋志成的到来,他知道要想对岭西进行彻底的整顿,必须要过宋志成这一关。别看宋志成已经卸任,但他还是中央委员。中国的政治,有很大一部分权利还把持在这些老同志手里。是让岭西正本清源,还是维护自己与宋志成的协作关系,田振文也有点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