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辉往后靠了靠,叹息一声,“沈斌,身为党的干部,就应该严于律己。别看老阎与我搭班子干了几年,但在这件事上,我还是赞同纪委的意见。不管是谁,犯了错误就应该承担。”
沈斌心说你可别装腔作势了,要不是牵扯到庞家,省里早就把案子压下来了。身在官场都会审时度势,谁也不想去和庞家这棵大树对抗。到现在沈斌才理解为何安致远没有任用自己人掌控总参,庞汉这棵大树在军中根深蒂固,安致远不得不用庞永刚来安抚住军中庞系大员。
“孔叔,这个事可不是我能参与的。不过,张展与我交情不浅,我想~帮帮他。”沈斌抬头看着孔庆辉。
孔庆辉知道张展在汉阳的时候做过沈斌的副手,沈斌大婚当日,张展更是忙前忙后。凭沈斌的性格,孔庆辉明白他不可能不管不问。
“沈斌,张展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处理他肯定不行。咱爷俩不是外人,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有渠道得知内情。张展就好比是条线,不处理他就无法顺着线追究后面的人。除非~!”说到这,孔庆辉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孔叔,您别打哑谜好不好。”
“除非,阎真这次能在中央把事情摆平。但是~难啊。”孔庆辉颇有深意的看了沈斌一眼。
“孔叔,您和阎真书记关系不错,他那边进展如何,应该会跟您商量吧。”沈斌探身看着孔庆辉。
孔庆辉摇了摇头,“阎真现在走投无路,不少人都把他拒之门外。这其中,包括你岳丈。”孔庆辉没有对沈斌隐瞒,此时的沈斌已经不是当初的政治菜鸟,孔庆辉不必担心会宣扬出去。
“这么说,阎真也找过方浩然了?”
“嗯,浩然给我来过电话,这事他很为难,找了个借口没有见阎真。”
“阎真直接去找庞总长不就完了,或者,干脆就去给庞大小姐认错。”沈斌心说找别人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你说的轻巧,庞永薇夫妇根本就不在国内,庞总长更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沈斌,别插手了,这都是阎真自找的。父子同省为官本身就应该严于律己,金钱这东西,为官者最好还是看淡一些为好。”孔庆辉说着阎真,更像是在警告自己。
两个人正说着,沈斌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斌看了看号码,苦笑道,“孔叔,是闫旭打来的。这事我装不知道也不好,来南城的消息肯定有人告诉他了。怎么样,我就说正在您面前帮他一家子求情呢。”
“混小子,别说在我这。”孔庆辉瞪了一眼。
沈斌只是开了个玩笑,他当然不会这么说。按下接听,沈斌开口说道,“闫大市长,是不是得知我来南城的消息,准备请我喝酒。”
“沈斌,我在北京,我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这两天父亲着急上火,我担心他身体,只能过来照顾一下。”电话中传来闫旭略带悲伤的声音。
沈斌一愣,没想到闫旭也去了北京,“闫旭,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能帮的我尽量帮忙。让闫叔不要太着急,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沈斌宽慰的说道。
孔庆辉悄悄瞪了沈斌一眼,心说这种事你往身上揽干什么。阎真正走投无路呢,肯定会托你见见谢援朝。
果不其然,闫旭接着说道,“沈斌,我现在真有点后悔,其实这事我和我爸都不知道,都是家里那个败家娘们惹的祸。当然,出了事就得承担,我不是想逃避责任。不过,我爸年纪大了,我怕他受不住这种打击。沈斌,算我求你了,能不能让谢总理跟我爸见个面。说实话,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
沈斌最怕的就是这种软刀子,闫旭说的这么悲情,沈斌听着也觉得难过。
沈斌看了孔庆辉一眼,他当然明白谢援朝肯定不会见阎真。再者说,这种索贿霸房行为确实可气。如果对方不是庞家,现在的苦主可能就是人家了。
“闫旭,岳父那边我可做不了主。就算我回北京,想见他一面都难。”
电话中轻微叹息了一声,“我明白,这种事恐怕总理也不会原谅。那算了,沈斌,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最起码,你没有拒绝我的电话。”闫旭在电话中苦涩的说道。
听着闫旭这么悲情的声音,沈斌也有点动心了,忍不住说道,“闫旭,其实这事只能安主席开口才能根本解决。我觉得,让闫叔看看能不能托人找一下安主席。”
孔庆辉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斌,从内心来讲他也很想替阎真开脱。如果沈斌真能帮着递个话,那对闫家可是个莫大的恩德。
闫旭的声音有点沙哑,轻声说道,“算了,我准备陪同父亲回南城。至于结果怎么样,还是听天由命吧。”
“别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沈斌说完,自己都有点后悔。但是话说出来了,沈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闫旭,你等我几分钟,我帮你联系个人。”
沈斌不待闫旭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孔庆辉看着沈斌,疑惑的问道,“你准备联系谁,浩然那边肯定不行了,你小子不会想通过韩波部长吧?我说沈斌,这事你千万别给韩部长打电话。不然,得到的只能是一顿臭骂。”
孔庆辉心说田系一旦插手此事,只会让安致远更加愤怒。对于高层来讲,重手惩治腐败义不容辞,拿下一个小小的阎真也算是杀一儆百。安致远亲自给中纪委下达指令,并非全部为了庞家。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来说,闫家母女的行为的确该严惩。所以说,中央层面的大员都刻意回避阎真,为的就是不想激怒安致远。
“孔叔,韩波那家伙精明的跟个鬼似的,他才不会过问。我想让安主席的侄子帮个忙,最好是能从轻处理。阎真年纪也不小了,就算夫人有罪也不至于非把他弄进去。”
孔庆辉一愣,“你和安主席的侄子有来往?”
沈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关系还算不错,而且,他老婆还和我传过绯闻呢。”
孔庆辉以为沈斌在开玩笑,不过真要是有这层关系,或许还真能让事情有所转机。
沈斌在孔庆辉吃惊的目光下,调出安闻的号码拨了过去。不管怎么说沈斌也是小雅的干哥哥,安闻虽然为难,在沈斌的逼迫下还是同意去找伯父疏通疏通。这几年沈斌虽然不常来往,但是每次去北京,还是会抽空与安闻夫妇吃顿饭。倒不是沈斌为了长远利益,他只是重感情而已。
闫旭得知沈斌找了安致远直系亲属帮着疏通,在电话里恨不能激动的痛哭流涕。不管他父子以前多么风光,现在却是处于意志最薄弱的时刻。沈斌的话就像一线曙光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对于闫家父子来说,这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斌不敢保证安闻能不能成功,他知道安致远可不是一个随便就改变态度的人。沈斌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张展,即便是帮不了他,最起码沈斌能让张展安心,他会帮着照顾好于兰梅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