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收回目光,怒视着身边的何颙,质问道:“你看到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什么要杀公孙章?为什么?他已经快死了,他还能活几天?”
阳仪伸手拉拉公孙度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说话的口气。
何颙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孙章在辽东的影响力太大。他的死,当然要引起一系列的震动,这很正常。”
他指指大帐内的尸体说道:“这个劫走金阳的人武功非常高,大军里有这样的人吗?”
公孙琙不了解这个事情。他转目看向公孙度和阳骏。
两个人摇摇头。
阳骏心有余悸地说道:“一个人杀这么多,只有传说中的李翊及其麾下几员大将才有这个功夫。在辽东,没有一个武将有这个武功,要有也是一些隐士。”
他看了一眼公孙琙,疑惑地问道:“劫走金阳干什么?难道是公孙啸派人干的?金阳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度瞪了一眼何颙,冷笑道:“总有人知道公孙章是谁杀的。”
公孙度认为是何颙派人杀了公孙章。然后嫁祸给公孙玉。盛怒之下的公孙晗不明真相,又杀了公孙玉。
何颙微微一笑,说道:“升济误解了。我的确没有派人杀公孙章,我可以对天发誓。”
公孙琙伤感地叹了一口气,举步走出军帐。他一边走,一边对公孙度说道:“公孙章是正常死亡,我们谁都没有派人去杀他。他受伤之后,熬了几个月,已经油尽灯枯,到了大限了。”
公孙度可以不相信何颙,但他绝对相信公孙琙。他急忙走出大帐,小声问道:“使君……”
公孙琙看看何颙说道:“伯求还是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升济他们吧。升济对伯求很误解,我们还是说清楚好,免得将来他一直怨恨我们,以为公孙章是我们杀的。”
何颙点点头,解释道:“你们知道,属国公孙家在今年能够起事,和属国几大世族豪门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所以我们派人去房县城联系杨氏和张氏等几大家族,准备请他们出面给公孙章施加压力,迫使他同意推举公孙使君为大帅。这事没有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保密,没有其他意思。当时我们把握很大。有几大世族家主的劝说,加上公孙使君本身的威望,学识和财力,肯定不成问题。”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玄奥和神秘。”何颙感叹道,“我们刚刚和这几位家主联系上,还没有细谈,公孙章就突然死了。尤其令人惊奇的是,公孙章是在喝了公孙玉送去的牛骨汤之后死的。巧合,这纯粹是巧合。”
何颙望着一脸惊讶的公孙度,自己也连连摇头道:“这个巧合令人难以置信,说出来就像假的一样。几位家主闻讯后,立即定下了欺骗公孙晗,诱杀公孙玉的计策。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升济,你想想,从番汗城开战到公孙章辞世,这才几天?公孙衍天天守在他父亲身边,我能想什么办法杀他?”
“公孙章不是毒死的吗?”阳骏诧异地问道。
“毒死?”何颙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公孙晗担心发生意外,特意安排公孙衍随时呆在公孙章身边保护。公孙衍对自己的父亲很尊敬,保护措施做得小心细致,公孙章食用的食物和茶水,都要由他亲自查验。公孙章被毒杀,只是属国那几家豪门欺骗公孙晗,逼迫公孙晗宰杀公孙玉的谎言而已。”
公孙度和阳骏、阳仪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非常震骇。他们觉得这个消息比听到公孙章死去的消息还要令人吃惊。
何颙望着公孙琙,担忧地说道:“从有人夜闯大营劫持金阳这件事来看,我们大军内部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严重。”
“公孙章的死,对大家的冲击,尤其对一些统兵将领的冲击非常大。随后发生的公孙晗袭杀公孙玉和公孙文的事,更直接导致了大军内部的分裂。虽然我们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制止了大军分裂,稳定了军心,但问题依旧存在。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危险的局面,我看还是尽快攻城吧。”
公孙琙沉吟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再等几天?现在军队军心不稳,将士们互相猜忌,尤其是公孙玉的手下,好像和公孙晗的仇怨结得很深。这些人虽然暂时被我们用强硬手段压制了,但他们心中并不服,这几天还在有意无意地向公孙晗挑衅,意图挑起纷争。我看我们下点功夫先拉拢拉拢他们吧。喜欢钱财的,可以把他们先拉过来嘛。”
“不,立即进攻。只有通过夺城大战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才能避免出现更严重的内讧。”何颙坚决地说道。
金阳被蒙面人丢进沛水后,迅速泅水跑到对岸,一路向北狂奔。
此时李翊的军队正在附近游戈,其中有几个斥候认识金阳,立即把他抓了。
之前公孙玉和公孙文投降李翊的时候,李翊也见过公孙玉的这个把兄弟,喜欢他的率直和敏捷,听说他被自己的手下抓住了,急忙带人赶到斥候屯。
金阳看到李翊失声痛哭,随后把公孙章突然死去,公孙晗袭杀公孙玉和公孙文的事情告诉了李翊。
“李将军,我冤枉啊,我的的确确没有公孙章,公孙玉大哥更不会杀。那罐牛骨汤,公孙章夫人喝了一点,我当时也喝了一点,就是公孙衍,公孙章也分了一碗给他。我们都没有死,公孙章却死了。我就不明白,公孙章怎么会是被我们毒死的?公孙晗这个小人,为了抢夺辽东军大帅的位子,竟然不顾兄弟情意,对公孙玉大哥下手,他太无耻了。”
李翊站起来,低着头,在军帐内来回走动,久久无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