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喜四仰八叉地躺在树障上,和战友们笑嘻嘻地看着一匹匹的战马飞过眼前的树障,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又没有死掉,又可以再活几个时辰了。
他抬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耀眼夺目的太阳,心里一片宁静。
活着,就是好。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的厮杀声就像催眠的曲子一样优美动听。
卞喜带着舒心和满足,渐渐地睡了过去。
………………
白龙驹长嘶几声,缓缓停下了矫健的身躯。
李翊把手中的霸王枪扔到地上,艰难地滑到马下,顺势躺倒在地。
太累了,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时辰里面,他带着骑兵不停地出击,不停地砍杀,他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次手中的霸王枪,也不知道自己击杀了多少鲜卑人。
在战斗的过程中还稍微好一些,周围时刻存在的危机,迫使他拼命的压榨着身体的潜能,爆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是当战斗结束,撤离战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李翊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子一样酸涨疼痛。他身上的几处伤口由于剧烈地搏斗一直没有止血,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衣甲。
由于鲜卑人疯狂的攻击,句注山天险已经失去。汉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终于支撑到了第四天。
而在这四天的激战之中,他们歼灭了不少于四万的胡人,有鲜卑人,也有匈奴人和羌人。
李翊忧心如焚,日夜等待着审配的消息。
“主公,喝点水吧?”太史慈拎着装水的牛皮囊,走到了李翊身边,小声喊道。
李翊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发由于沾满了血液,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李翊随意把头发拢了一拢,露出那张刚毅的面孔。
他扭头看了看太史慈,问道:“你喝了?”
“主公先喝吧。”太史慈递过水囊说道。
句注山属于干旱地区,降水不多,所以水源比较匮乏。再加上最近血战连连,很多水源都被污染了,大军已经开始陷入缺水的窘境了。
“你先喝,喝好了再给我。”李翊转头看看躺满四周的亲卫士兵,十分疲倦地问道,“看到肖祚了吗?”
太史慈仰头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胡渣子上的血,四下看看,勉强笑道:“肖祚没来,说明审配还是没有消息。”
李翊叹了一口气,接过水囊,望着远处的群山,心情沉重。
这种惨烈的阻击战如果再继续下去,士兵的伤亡将越来越大。另外,粮草和武器的存量也越来越少,一旦告罄,大军必将后继乏力,无力支撑。到了那个时候,大军不撤也得撤了。
审配的两万冀州军难道还没有赶到晋阳吗?
………………
迷迷糊糊中,李翊听到了肖祚的说话声,他猛地一惊,睁开了眼晴:“伯福,可有沈正南的消息?”
肖祚正站在远处和太史慈闲聊,听到李翊开口,他匆匆跑过来,摇头说道:“没有沈正南的消息,是朝廷的圣旨到了。”
李翊从地上爬起来,笑着问道:“陛下怎么说?同意弃守句注山?”
肖祚摇摇头,说道:“陛下命令我们死守句注山。陛下说,如果放过一个鲜卑人,军司马级以上军官全体诛杀!”
李翊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他用马鞭拍拍身上的灰,毫不介意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要听他的。”
“你把圣旨收好,不要把这个消息泄漏出去。”李翊笑着走近肖祚,小声说道,“如果有人问圣旨的事,你就说是陛下犒赏大军的。”
肖祚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本身就是黄巾军出身,眼里根本没有朝廷,只有李翊这个主公,闻言笑道:“主公所言甚是,朝廷那些奸佞完全不知道战场的情况,净在那里瞎指挥。真有那本事,他们怎么不来打鲜卑人?”
“你派人催问沈正南了吗?”李翊笑了笑,没有跟肖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他的大军还没到?”
“应该到了。”肖祚安慰李翊道:“冀州军需要时间做准备,沈正南行事稳妥,不会延误军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