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嫉妒,吃裸裸的嫉妒!
张济是个很大度的人,本不会把这些小人的嫉妒放在心上。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是个铁人,也架不住这传言像是小刀似的,没完没了的割肉啊!
张济已经意识到了,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有本之木,总比水中浮萍更经得起风浪。
只有立下力挫李翊锋芒的功劳,他才能奢望更高一层的位置。既然过去的老功劳在小人的诋毁下烟消云散,那自己就立下新的功劳,用无可置疑的功劳,来封住那些小人之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对面那个男人还是曾经带给自己羞辱的男人,只要能够破坏他的行动,那就是自己的复仇!
为此,张济在接到董卓的命令后,督促麾下士卒狂飙猛进七十里,抢在距离洛阳更近的郭汜等将领的前面,杀到了毕圭苑。
“张将军,弟兄们都走不动了,你看……”一个军司马策马上前,附在张济耳边低声请示。
“谁说的?哪个不怕死的带的头?”张济眼中寒光一闪,瞬间从沉思中惊醒,低喝道,“来人……”
这个军司马不是没经历过杀伐之人,可对着杀气毕露的张济,他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军司马是个机灵人,发觉主将语气不善,连忙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没人带头。但弟兄们真的走不动了。从离开函谷关到现在,大伙就没正经休息过……”
张济看了他一样,从牙缝从森森的吐出了一串命令:“来人,传令下去,让弟兄们互相搀扶着赶路”
“诺!”传令兵从张济手中接过令旗,飞驰而去。
下一刻,就像是回声似的,队伍中响起了阵阵传令声:“擅自离队者,斩!偷奸耍滑,耽误行程者,斩!叫苦叫累,大声喧哗者,斩……”
“张将军!”从张济喊出第一个命令开始,他每喊出一个命令,军司马的脸就苍白上几分,等到传令兵离开时,他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他不是不明白张济急于立功的心情,但北疆军的军势本来就强过西凉军,机动力更是远在西凉军之上。与其冒险争抢伊水的有利地形,还不如另寻其他战场,在洛阳城下迎战。
“慈不掌兵!”张济看一眼年纪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军司马,语重心长的说道,“北疆军来势汹汹,如果不能夺回毕圭苑的粮草,这一仗就算我军能赢,也绝对是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主公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总不会只是为了寻求一场惨胜吧?”
军司马虽然年轻,但并非不通兵法的人。如果能在李翊将毕圭苑的粮草转移进洛阳之前,将其道路堵住,就可以放心了。见到张济兵少,以李翊的脾气,肯定是要挥兵猛攻,挡住这波猛攻,西凉军主力随后赶到,就是大功一件。
“将军英明,属下愚钝,一时没想到这么多。”想到这里,军司马心中火气渐消,冲着张济拱拱手,低声说道,“不过将军也要考虑到,李翊乃是百战宿将,麾下轻骑又多,就算不明广川一带的地势,应该也会派遣轻骑先行探路,弟兄们现在……”
他举目四顾,尽管是在辖地内,可一天的急行军还是榨干了士兵们所有的体力,这可不是临战的状态。
张济点点头,说道:“你懂得爱护士卒,这是好事,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懂争强斗狠,却是想不到这么多。但人的潜力是很大的,刚才不还都喊累么?你看,伊水已经在望了,也没一个人掉队,只要占住了这条河的渡口……”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静了下来,两眼直勾勾的盯住河对岸,眨也不眨。
但是,此刻的对岸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河畔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或者说震颤,有节奏的震颤!
“骑兵沿着河岸前进,抢占桥梁和渡口,快,要快!”还没等军司马看出个所以然,张济已经大吼出身。
走在队伍前面的两千多骑兵立刻抖动缰绳,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呛得行进中的步卒们几乎无法呼吸。
透过烟尘,凄厉号角声震天响起,随即,传令兵们的齐声呐喊与号角声相伴,响彻了伊水两岸。
“加速,全体加速!掉队者慢慢追赶主力。加速,抢占渡口,敌军就在河对岸!”
长蛇般的大军轰然而动,队列不再严整,但呼啸前进的气势却越发磅礴。数以千计的士卒从队伍中脱离出来,茫然四顾,待周围的烟尘慢慢消散之后,他们才回想起适才的将令。
急看时,发现官道与伊水之间竖起了一面将旗,年轻的军司马满身尘土,站在旗下,呆呆的望着河对岸。
河对岸有什么?掉队了的士卒们终于彻底清醒了,他们伸着脖子向对岸眺望。透过摇曳的芦苇,他们发现,对岸同样有一道烟尘腾空而起,飞一般沿着河岸飞奔。
在烟尘的最前端,一匹黑马疾若闪电,矫健如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