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说：“曹阿瞒已经以天子名义下旨，赦免了你的罪责，你还想怎样？做强盗也有个原则，不能太无耻。”

袁术一听高柔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高柔是袁绍女婿高干的堂兄，论起来是袁术的晚辈，现在却在这里指责他，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而且，他指责的理由更是扯淡，于是破口大骂道：“这天下到底谁是强盗？谁是叛逆？当年朝廷派金尚到兖州做刺史，曹阿满派人把他赶走了，兖州是曹阿满抢到手的，他才是最大的强盗。徐州是谁的？是刘备的吗？陶谦是个什么东西？他说把徐州交给刘备，徐州就是刘备的了？那还要天子干什么？刘备不但无耻，脸皮厚，眼里更没天子，这种人不是叛逆谁是叛逆？我抢强盗的东西，我抢叛逆的东西，我还要讲原则，你小子没脑子啊？”

高柔冷笑道：“袁公路，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要问问你了，南阳是你的吗？扬州是你的吗？别人都是强盗，那你呢？你是大汉忠臣了？”

“我就是强盗。”袁术拍着自己的胸脯，毫不羞惭的说道，“我是强盗我承认，所以你去告诉曹阿满，他想从强盗手上抢东西，做梦去吧。”

“还有，你去告诉袁绍，他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强盗，他不但抢了冀州，抢了洛阳，还要抢中原，将来他还要抢大汉的天下。抢就抢吧，还要什么脸？像个女人似的遮遮掩掩，能成什么大事？”

高柔嗤之以鼻，说道：“做强盗做到你这个份上，除了无耻、无赖、无脸、无能外，你还有什么？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出面，这次你死定了。一个混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上，你还活着干啥？找根绳子上吊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孙策背叛的事可以说是袁术活到现在最大的失败，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袁术，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袁术名声的确不是很好，这从他的外号路中悍鬼袁长水就可见一斑，不过他为人仗义，对待朋友一向不薄。在他被袁绍、刘表赶出南阳，被曹操赶出兖州的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里，他的部下们没有一个人弃他而去。然而，他最为器重信任的孙坚，却在背后给了他狠狠一刀。

袁术脸色阴沉，手指高柔冷声说道：“你以为袁本初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他和我一样，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疯子，然后仰天大笑，笑声里尽是嘲讽和鄙视，说道：“那好，我和我家主公拭目以待。”

袁术蛮不讲理，到了这个份上还趾高气扬，嚣张至极。眼看斡旋就要失败，刘表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刘表生气了，他威胁曹操说：“冬天到了，马上就要下雪了，粮草运输困难，在荆州军队已经返回襄阳的情况下，我不会再给你提供粮草辎重了。”

面对刘表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曹操只有低头。

十二月上旬，曹操撤军兖州。刘备率军急赴琅琊郡。袁术率军南下，杀向九江郡。

………………

十二月中旬，河内郡，怀城，广武津。

严冬到了。黄河提前十天左右封冻了。

“这几年冬天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冷。”司马懿手指白濛濛的笼罩在薄薄雾霭里的黄河冰面，摇了摇头，“但愿今年北疆不要遭受雪灾，否则……”

“你是担心主公的安全，还是遗憾自己没有跟着主公一起到大漠去？”太史慈笑着问道。

“仲达大概是担心这几年没仗打了。”李乐在一旁笑道，“如果北疆受灾，朝廷攻打中原的时间肯定要推迟。”

司马懿笑了起来，说道：“我想问问两位将军，打仗是不是也会上瘾？”

太史慈和李乐相视而笑。这位年轻人打了快一年的仗，竟然打上瘾了。

“还是不打仗好。”李乐想起死去的亲人和兄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是啊。”太史慈低声叹道，“等你年纪再大一点，你就知道打仗是一件痛苦而残忍的事。”

望着两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坐在马背上的挺直身躯，年轻的司马懿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悲凉和沧桑。

北风呼啸，寒冷刺骨。三个人牵着马，沿着河堤缓缓而行。

河内战事暂时结束，大军转入防御阶段。只有等合适的时机到来，才会再度发起攻击。

但是，这个合适的时机，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