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个不得不正视的事实,那就是高速飞来的弩矢若是打在身上,就算穿了铁甲,抵挡住了其穿透力,巨大的动能带来的冲击力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中箭的一刹那,伤处仿佛被大锤砸中似的,会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运气再差些,说不定会直接被这股冲击力推下马。
所以说,骑射的威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骑兵,尤其是重骑兵,正面的突击才是他威力最大的地方。
李翊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舍本逐末,让这六千重亲卫军骑兵变成骑射的铁骑,虽然每个骑兵都配备了方便射击的手弩,但那不过是为了弥补重骑兵缺乏远程攻击能力的缺陷罢了。
仅仅射出了两轮弩箭,所有的具装铁骑都把手弩收了起来,端起骑枪,对着曹军军阵发起了冲锋。
下一刻,亲卫军铁骑突入曹军阵中,血腥的杀戮盛宴的开始。
可以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因为不锈钢铸造的铠甲,防御性能非常之好,曹军士兵的刀枪砍在上面,除了迸射出一阵阵火花之外,鲜少取得战果。除非是一些使用重兵器的将领士兵,可以用巨大的力量将重骑兵士兵冲撞下马之外,基本上拿北疆铁骑没有办法。
在不可思议的不锈钢铠甲,和铁骑冲阵大量杀伤的双重打击下,曹军陷入了全面被动。声势浩大,连绵不绝的齐射再也组织不起来,少数悍卒在将校统领下进行的反击也是战果寥寥。
对付高速移动的重装骑兵冲阵,最好的办法就是重装步兵的正面拦截。可惜的是,夏侯渊率领的这三万步卒,基本上都是轻步兵,而且超过三分之一是弓弩兵,这样的兵种,面对重骑兵的正面冲杀,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惊雷般的马蹄声,敌人冲天的战号声,身边同伴惨死时发出的惨叫,以及受伤者时起彼伏的哀嚎声……种种不利因素交集在一起,曹军的士气越来越低迷,士兵们宁愿抱着头缩在盾牌后面,也不肯再听从军官的号令,拿起弓弩,进行无谓的反击。
尽管他们很清楚,被敌人一直这么打下去,这一仗就输定了……可是,士兵们依然不愿意站出来反击,用自己的命,去换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杀伤敌人的渺茫希望。
同袍成片成片的倒下,敌人却不知疲惫,不会受伤,没有比这更打击士气的了。也就是夏侯渊练兵的本事还不错,若是换成黄巾军那种乌合之众,崩溃早就开始了。
不过,夏侯渊本事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三万大军都练成不怕死的死士。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崩溃是迟早的事。
………………
“子平,如果换成你是夏侯渊,你会怎么应对?”眼见夏侯渊的将旗拼命摇动,反复传达着相同的信息,但前线却愈显颓势,李翊知道,此战最关键的时刻要到了。
“不退则进!”高顺的回答很有他的个人风格,“如果在接战之初,发现不利之后,就果断后撤,我军也无法大举追击,此战就只是小挫。毕竟具装铁骑并不具备长途奔袭的能力,而步卒也很难追上。但那个时机,夏侯渊已经错过了,现在,敌军士气已丧,全靠一口气在撑着,一旦听到撤退的命令,势必演变成一场溃退……”
就算是撤退,也分保持秩序的撤退和溃退两种。前一种,虽然也是输了,但损失往往不会太大;而后一种就是全军覆灭的前兆了。尤其是在北疆铁骑这样的军队面前溃退,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最后,高顺说道:“所以,他只能前进,依靠近战来反击。”
想了想,高顺又补充道:“某观其在河北大战中的气度,应该有反击的勇气,但有那些名士参军在,曹军未必能迅速做出决断。他们做决断的速度越慢,我军取胜的希望就越大。”
李翊点点头。易地而处的话,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远程打不过,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近战上呗。
反击可以压缩战场的空间,让具装铁骑没办法跑起来。具装铁骑的威力,就是其冲击力。一旦慢下来,它的威力就减少了八成。甚至因为其行动不便,可能成为被动挨打的靶子。
马比人跑的快没错,但马的耐力却未必比人强。要知道,具装铁骑的战马,不但要驮着体重将近两百斤的骑士,还要驮着骑士身上重达百斤左右的铠甲和兵器。再加上战马本身的铠甲同样是有一百斤出头,也就是说,一匹战马的负重在四百斤上下。就算是这些战马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壮战马,依然不可能长时间持续作战。
只要能够让具装铁骑冲击不起来,然后慢慢消耗其马力,最终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