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辛亭。
黎明悄然来临,山林间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霭,浓烈的血腥随着阵阵晨风扑面而至。
王凌拎着沾满血迹的战盔,慢慢的走在死尸狼藉的坡地上,不是拿脚踹踹躺在血泊里的躯体,看看是活的还是死的。
王凌是并州王家的人,本来在当年因为长公主婚事引发的事故后,王家之人就被禁止入仕,当时身为并州某县令的王凌不得不赋闲回家。
后来,大将军李翊爱惜他的才能,将其招入军中,成为张飞的副将。
张飞作为一个军团的主帅,平时很少管理军队的事情,所以他所指挥的这一个军,基本上都是王凌在处理各种事务。
这次南下开辟新战场,张飞更是将王凌派出来,独力率领一支部队,负责攻略管城。
只是,王凌的这初次大战,好像有些不太顺利。
军司马孙礼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头被踢了一下,顿时惊得一跃而起,张嘴狂呼:“擂鼓,擂鼓,弓箭手准备……”
孙礼嘶哑的吼声敲碎了黎明的静谧,几百名士卒突然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王凌四下看看,心中一阵绞痛,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血腥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将士们疲惫不堪,倒在战场上睡着了。
从中牟方向前来支援的叛军大概有三千多人,人数上占据一定的优势。由于自己准备不足,战斗开始的时候吃了大亏,直到夜幕将临,自己才把劣势一点点的扳回来。
但损失太大,军队几乎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如果今天上午叛军的后续援军赶到,自己和这剩下的一千多名将士就要身陷绝境了。
孙礼回头看到王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道:“彦云,你下次巡营,最好不要踢我的脑袋,这容易引起误会。”
“怎么?你还要拿刀砍我?”王凌瞪了他一眼,冲着四周的士卒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休息,“你的腿怎么样了?还能打吗?”
孙礼看看大腿上的箭伤,痛苦的咧咧嘴,说道:“昨天上午要是拿下管城就好了。我们据城坚守,不要说来三千叛军,就是一万叛军也不怕。”
王凌懊悔的摇摇头。管城守军不过五百人,自己打了一上午没打下来,结果竟然招致了如此惨重的损失。
“等拿下了管城,老子要屠城,杀个鸡犬不留。”孙礼恶狠狠的骂了起来。
“咚咚……”前方敌军阵营里鼓声大作。
“来了,要打了。”王凌慢悠悠的戴上战盔,伸手拍了拍孙礼,“德达,这次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吃肉。”
话音未落,管城方向突然战鼓如雷,杀声如潮。
王凌、孙礼骇然变色。
“彦云,我们要去地底下喝酒吃肉了。”孙礼苦笑道。
王凌咬咬牙,猛地拔刀大吼道:“擂鼓……”
“兄弟们,跟着我,杀上去……”王凌一马当先,向着前方敌军奋勇杀去。
“杀……”北疆将士一往无前,紧跟王凌身后,呼啸而去。
………………
胡班身先士卒,战刀所指,所向披靡。
五千将士连夜行军六十里,于黎明时分向管城发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击。
管城就像汪洋中的一片轻舟,转眼就被咆哮的大浪吞没了。
大军刚刚进城,胡班便让王忠留下守城,自己带着大军急速的杀向了辛亭。
已经绝望的北疆将士突然看到援军来临,顿时士气如虹,攻击势头一浪高过一浪。
中牟城的援军措手不及,被胡班指挥大军从侧翼攻破了防线。大军随即崩溃,全军覆没。
王凌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望着一声血迹的魏续,颇为不满的责问道:“你星夜赶来,为什么不提前派人招呼一声?”
胡班大笑,指着尸横遍野的战场说道:“王彦云,我如果提前告诉你,你还会拚死攻击吗?”
王凌低声骂了两句,十分痛惜自己的损失。
“全歼了这三千人,中牟城的后续援军兵力不足,短期内就无法对我们形成威胁。”胡班坐到他身边,仰身躺下,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管城这里战事平稳,我们就可以抽调人马,随时支援荥阳和敖仓,阻击袁绍主力大军的攻击。”
………………
河南尹,荥阳城。
张飞、田楷走出大帐,上马向北城门方向急驰而去。
得知于禁利用火攻之策拿下成皋后,张飞随即下令把三十架石炮全部集中到了北城,准备在夜间发起凌厉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