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夏侯霸急声喊道,“我们还是急速撤出东阿、茌平一线吧。坚守东阿、茌平,肯定是死路一条。”
“北疆军如果在黄河上架设了十二座船桥,就算是一座船桥过一万大军,也有十二万大军。加上河南方向的数万大军,北疆军此次攻打中原,至少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夏侯霸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嘶哑着声音说道,“就算丞相回来了,袁绍的军队支援了,我们也不是北疆军的对手。父亲大人,还是让蔡阳先撤到临邑吧。只要军队还在,我们就有反击的机会。父亲大人……”
夏侯渊沉默不语,脸上杀气腾腾。
“父亲大人,我们只有一万大军,而且还是分守各处城池,兵力上和北疆军根本无法抗衡。北疆军不能和当年的吕布相比。当年吕布只有一万多人,所以程昱等人才能守住东阿、范县、鄄城数月之久,但现在南下的北疆军有十几万人,我们如何守得住?如果北疆军利用铁骑的速度,迅速南下定陶、昌邑一线,把我们围在东阿等几座小城里,我们这一万多人就真的给北疆军塞牙缝了。”
夏侯渊脸上的杀气渐渐散去,代之以满腔的悲愤和痛苦。
“来不及了。”夏侯渊仰天长叹,“我们都来不及了。”
“丞相的军队正在淮水一带,距离中原一千多里,就算他日夜兼程往回赶,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袁绍的军队已经回援河南。前段时间几万北疆军南下攻击荥阳,看来就是为了把他拖在河南。我们现在即使向他求援,他也没有军队东进兖州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疆军横扫中原。”
“父亲大人,太突然了,谁能想得到河北竟然这么快攻打中原?冀州大战才结束一年半时间,河北就尽遣主力南下中原,可见李翊的疯狂。”夏侯霸哀求道,“父亲大人,我们还是撤回定陶和昌邑,会合子孝叔父吧。要守,也到到定陶和昌邑去守。北疆军的战线拖长了,城池占多了,他们的粮草运输和兵力都会有所减损。北疆军锐气一失,我们才能和他们决战于定陶和昌邑一线,而且那时我们还有袁绍、刘备的援军,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好吧,我们撤……”夏侯渊仔细权衡了利弊,终于答应了,“命令蔡阳,撤出茌平,死守临邑。如果临邑守不住,就撤往东平国坚守。”
………………
兖州东郡,石牛津。
残阳如血。
急驰的战马猛然直立而起,激烈的长嘶声随着阵阵河风传出很远很远。
李翊手挽马缰,仰天长啸。
李娥、翟雅紧随其后,一起冲上了河堤。
“到了,到了黄河了。驾……”李娥猛踹马腹,战马痛嘶一声,速度不减,腾空跃下河堤,向滔滔黄河直冲而去。
“到了黄河了……”李娥在马上娇呼不止,战马驮着她在黄河水中尽情狂奔,浪花四射。
自从先祖李陵在天汉二年出征匈奴,不幸战败被俘,自己这一脉就滞留大漠,至今已经整整三百年了,族人三百年没有看到中原的黄河,三百年没有看到家乡的黄河,三百年啊……
李娥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吼着。
翟羽端坐马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平息心中激动之情。自己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感受不到李娥那种回归故乡的心情,但是作为一个有野心的部落首领,纵马驰骋于中原的黄河两岸,也是他心中永不磨灭的美梦,没想到今日竟然美梦成真。
翟羽的目光望向了李翊,这位传奇般的大将军帮助自己实现了一个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没有这位大将军在十年前打败强大的鲜卑人,自己现在大概还在某个部落里无聊的牧马放羊。没有这位大将军出征大漠,对自己七擒七纵,自己哪有可能看见黄河之水?
李翊转头冲着翟羽微微一笑,问道:“今日饮马黄河,有何感想?”
“今生今世,愿追随姐夫征伐四海,至死不休。”翟羽高举右臂,放声狂吼,“姐夫所到之处,必有我丁零的铁骑为你浴血奋战。”
李翊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翟羽会在这个时候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种话。他感动的伸手握住翟羽右臂,用力摇晃了几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冲天的烟尘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巨大而低沉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大地在夕阳的照射下剧烈的颤抖起来。
铁骑大军呼浩浩荡荡的挺进到黄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