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北疆骑兵在陈留的烧杀掳掠,就知道北疆军所面临的困难了。攻击陈留的可是口碑极好的赵云,那支骑兵也是北疆军的精锐,他们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都干了什么?
由此可以想象胡人,他们远离边塞来到中原,本来就水土不服,如果食物和马料出现问题,难以为继,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比北疆军的精锐骑兵更遵从军纪吗?不可能。
李翊要为此次血腥杀戮付出代价。他因胡骑的骁勇而建功立业,他也会因胡骑的凶残而败亡。袁绍等人断言,此仗李翊必败,他死定了。
北疆军除以上两个不可挽救的劣势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劣势,就是他们的恐惧。
河北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仓促发动中原大战,根本没有必胜的信心。他们恐惧失败,他们失败不起。北疆军一旦在中原告负,惨遭重击,河北可能就此失去征伐天下的机会,可能就此走向败亡。李翊和北疆大将们对失败的恐惧,导致北疆军的攻击速度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
现在,北疆军的将士们已经打不动了,北疆军的钱粮已经逐渐紧张了,为了占据和稳定兖州全境,北疆军的兵力也已经不够了。北疆军上至李翊,下至统军大将,都知道自己的危险,所以他们把北疆军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在联军没有形成强大的反击力量之前夺取兖州全境,继而形成中原决战的有利态势,以便在联军立足未稳惊魂未定的时候给予联军致命一击。
也正因为以上原因,曹操和刘备的冒险北撤,周仓和夏侯尚、杨平偷袭昌邑,都奇迹般的成功了。除了他们本身计策的精妙大胆之外,北疆军一味追求攻击速度以求迅速占据兖州、尽快形成决战态势的心理,李翊和北疆军中的很多大将因为担心大战失败而畏首畏脚患得患失的心理,都直接导致了战斗指挥上的多次失误。
“这是一种征兆,一种失败的征兆。”沮授在分析的时候说道,“从目前战局的发展来推测,李翊在大战策略上有严重的错误,而导致这种错误的原因就是他对中原大战没有必胜信心、害怕失败的心理造成的。”
“因为河北现在还没有攻占中原的实力,所以李翊在决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失败了怎么办?失败了,如何把损失减到最小,如何让河北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如何让河北能够继续发动第二次南下征伐的大战。李翊在这种心态下做出的决策,显然非常保守。”沮授的手在地图上的定陶、昌邑指了指,继续对众人说道,“北疆军在大战初始,兵分两路,各取定陶和昌邑,然后……”
他的手接着指向了陈留,又说道:“两军合二为一,急速杀进陈留,其目的都是一个,先取城池,占据兖州,在中原寻找一个进退之地。也就是说,北疆军即使战败了,但因为它还有城池为阻,还有一千多里的纵深,它可以确保自己的大军安然无恙的退回河北。”
“所以,北疆军到目前为止,首要之务是速度,是时间,它根本不在乎是否歼灭我们联军的军队,而是一心一意要抢在我们联军支援兖州之前,拿下兖州,拿下进退之地,然后它马上就要面对我们联军的反扑,它需要足够的军队挡住我们的反扑,把战线稳定下来,伺机决战。从这一点出发,它更不愿意在兖州围歼对手,那样做既花时间又损耗兵力,一旦让我们提前杀到定陶和昌邑,北疆军势必无法持久作战,只有撤回河北了。”
“抢时间,抢速度,是为了占据兖州。占据兖州,是为了进退无忧,是为了应付战败之局。”沮授说道,“一个多月来,李翊实现了自己大战之初的第一个目的,我们也达到了建立第二道防线阻击北疆军攻击的目的。现在,李翊要为自己的这种极度保守的攻击策略付出代价了。”
“李翊在定陶错失了重创曹操和刘备的机会,在昌邑错失了围歼周仓和夏侯尚、杨平的机会,结果让我们得到兵力并迅速完成了第二道防线的构建,相反,他的两翼军队却陷入了困境,推进速度大大延缓,和中路大军拉开了距离。由于这三路大军短时间内无法靠拢形成保护和支援,已经突前到陈留一线的中路主力大军随即成了我们攻击的对象。”
沮授的手一拳砸到地图上的陈留城,断然说道:“我们的反击就从这里开始。”
袁绍等人神情兴奋,围着地图说个不停,尚书台的议事堂内不时传出很久没有听见的笑声。
“我觉得李翊的攻击策略没什么错误,毕竟他的实力不够,在兵力上没有绝对优势。他要占据兖州,要阻击我们的反攻,还要和我们决战,以他现有的兵力,当然要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用了。他能打到今天这个局面已经难能可贵了。”袁绍笑着对沮授说道,“换了你我,有这样的魄力打这一仗吗?”
“李翊如果在定陶和昌邑一带把自己的主力损耗太大,尤其是步卒大军,他到了浚仪、开封、陈留一带就没法打了。”逢纪指着地图上陈留一带的大小河流说道,“这里大河大渠就有六个,汳水河,睢水河,浪汤渠,鸿沟水,阴沟水,涡河,在往前到了中牟一带还有贾鲁河,圃田泽。如果没有和我们相差无几的步卒大军,他打到汳水河后,只能停步不前,等着我们去打他了,这样李翊就失去了战场的主动。他选择这种保守的攻击之策看样子也是无奈之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