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东汉二十余年了,李翊非常清楚,门阀世族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就算是北疆,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力气打压世族门阀,再加上不断的战乱,依然不可能将其拔除,就不要说荆州、扬州、益州这些地方了。说是刘表,孙权等人统治,倒不如说是被这些门阀变相统治着。
由于大汉朝廷多年的不作为,益州、荆州、扬州的士族门阀根深蒂固,更甚于北方。往往一个大家族,随意就能召集成千上万的私兵。便如同后世大清朝的旗主差不多,土地上的人都是他们的“包衣奴才”。
对于这些世族门阀,若是采用过激的手段,势必在征服天下的道路上,遇到更多的艰难险阻,消耗更多的民生国力和将士的性命。倒不如,用律法规范士族在他们土地上的权利,先缓和与士族的矛盾。待得将来,夺取了天下后,再一步一步收回士族的土地,整顿,取缔士族拥有的特权。
毕竟,若是他们疯狂的抵抗自己,自己损失兵马,消耗国力是一方面。他们疯狂后,想要对抗自己,势必会饮鸩止渴一般榨取领地内的资源。这两方面对未来国力民生的损耗,李翊不愿看到,所以,在取得中原后,李翊暂缓了在内政中对士族的挤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任何一位君王,在争霸天下过程当中,必须要做出的取舍。当然,李翊也会用律法尽可能约束治下的士族,防止草菅人命,暴利地租的事情发生。
这个腐朽的阶级,从来是哪一个诸侯来了,就投奔哪一个。哪一个势力大,就投奔哪一个,这样一个腐朽的阶级,哪怕有一点希望,也是不会玩命的。
所以,李翊缓和了态度后,士族保有了希望,也做出了退让,主动减免地租,期盼这位强大的君主能够重新重视、启用士族。
李翊摇摇头,继续前进,很快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寿春主街上的楚楼,一看五层的木质楼宇,各层建筑典雅,叠加在一起,有层峦叠嶂的感觉,果然气派。
走进去时,眼前豁然开朗,便见大厅宽敞明亮,只有四周有走廊样式的小隔间。于寻常大厅摆满桌子的酒家相比,果然高雅多了。
此刻,四周坐满了食客,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当前的局势。
“咱们寿春归附后,大将军完全得到了整个北方!”
“啧啧,真是前无古人,可与春秋五霸相提并论!”
“你懂什么,春秋五霸也只不过公爵之位,大将军称公只是暂时的……。”
“别乱说……。”
“怕什么,满城皆是北疆军,越这样说,越有前途!”
……
迎面来了一个小二,见李翊器宇不凡,不敢怠慢,急忙主动引往楼上的雅座,并说道:“多亏大将军来了,消灭了那狗屁魏王,咱们这楚楼才能得以重新开张,今天来了好多寿春的贵客。公子真是来的巧,还剩下最后一个雅间!”
李翊淡淡一笑,示意那小二在前面带路。
当李翊上楼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一对母女互相搀扶着走进了楚楼,那母亲正是之前李翊曾经两次见过的中年妇人。而一旁的少女,看上去二八妙龄,身材高挑,长发如丝,黑亮照人,尾端用红线束住,垂于腰际。身材曼妙,曲线婀娜,一双美眸如若秋水,灵动翩若惊鸿。一袭白裙,水袖坠在膝部,随风拂动,仿佛天上仙子。
少女怀里紧紧抱着一柄古琴,看架势,应该是来这酒楼卖艺的。
喧嚣的大厅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抱琴少女身上。
这时掌柜急忙走过来,开口道:“姑娘早来,我这里已经准备妥当,姑娘收拾一番,便可为诸位客官弹奏。”
他又好意说道:“今日来了许多贵客,你也好赚取一些钱为己用。”
那少女微微点头,随母亲一起,望里面走去。
没了佳人的身影,人们这才重新开始议论。
“掌柜的,刚才的女子从何而来?”有人忍不住问道。
掌柜的和蔼一笑,他也是刚刚收到家族的消息,的确没有想到生的如此美丽,便说道:“此乃步叔朋的遗孀和女儿。”
掌柜口中的步叔朋应该是在寿春有一定名气的人,人群中有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又有人叹息道:“可怜只是旁支,才有这样的下场!”
自古有了士族,只讲究嫡系,若是旁支没了家族男子,这一脉立刻就会被家族注销,从此再无瓜葛。
楼上,李翊靠窗而坐,俯瞰寿春全景,木质房屋层层向外,一眼望不到边。而在他的身后,典韦等三位亲卫大将环立,隐约间控制了整个房间。
小二从没有见过如此彪悍的护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望了典韦一眼。
典韦眼珠子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