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马皆批重甲,强势杀出的大唐御林军重骑兵面前,苦战至今的鲜卑骑兵连抵抗心思都生不出,他们完全无力招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兽一般的铁骑呼啸着冲向自己,将自己挑在槊刃上,或者踩在马蹄之下。
他们被打懵了,有人丧失了最后的勇气,转身逃亡;有人呆呆的站着,无助的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有人甚至迎着铁骑洪流逆冲而上,却连一个浪花也没能溅起。
前后不过是数息左右功夫,对于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鲜卑骑兵说,却如同熬了几百年一般漫长。
他们绝望的尖叫着,用所有能说出的词汇来大声诅咒,诅咒那个谋杀者,诅咒不辨情由在关键时刻降下大雪的老天。
有绝望到极点的军官甚至举刀向天,向天邀战。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重的马蹄和冰冷的槊刃,顺喉咙切进去,将整个脖颈切开,同时带出大股大股的血水。
………………
“出来,你出来,李翊小儿,有胆就与老夫面对面的一战!”唯一的例外就是拓跋野,老头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势如疯虎般的挺枪杀上。
一名与众不同的重骑冲了上来,此人手持禹王槊,所过之处,仿若一架绞肉机!
他本来落在后面,在交战前的一刹那,一下抢到了最前。
他杀人也是最多,短短数息时间内,已经有五六个鲜卑骑兵死在了他的禹王槊之下。
拓跋野大叫道:“汝就是李存孝?识得我大漠枪王拓跋野否?”
尽管李存孝总是觉得自己抢不到风头,但实际上,作为武德皇帝身边的三大龙卫将之一,他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天下,一柄禹王槊就是他最显眼的特征,所以拓跋野一口就喝破了他的名字,发出了邀战。
“好大口气!大漠枪王?你自己封的吗?”李存孝不屑的说了声,抬手对着拓跋野就是雷霆一击。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浑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口气却老大的老头确实有两下子。
点钢枪间不容发的抢在禹王槊全面爆发威力之前,切入了间隙,然后巧妙无比的一挑一挡,竟然将李存孝势在必得的一击给化解掉了。
“有点意思!”李存孝很是意外的说道。
骑兵冲阵,根本没有缠斗的机会,过马一刀,生死分明。一招解决不了的,就得留给后面的袍泽,所以冲在前面的尖兵越强,骑兵冲阵的速度就越快。
李存孝虽然好斗,但并非无谋,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引起兴趣的对手,就放弃冲阵尖兵的职责。
不过,他的动作比常人快得多,普通人出一招的时间,他至少能变一次招。
这一次,他选择了爆发力最强,还不影响马速的一招。
“呜!”人马相错的一刹那,三支短戟带着摄心夺魄的呼啸声,分取拓跋野上中下三路。
拓跋野也没想到李存孝的变招快成这样,蓄势以待的反击被迫中断。
但他的武艺毕竟不凡,此刻也是虽惊不乱,点钢枪恰到好处的在身前一竖,一斜,一舞。
“当!”的一声大响,三支短戟竟然同时被磕飞。
李存孝回头观察了一下战果,结果让他深感遗憾,这是个好对手,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还真能打个痛快。
李存孝摇头道:“有意思,果然有意思!真是可惜了……”
可惜?
听到依稀传来的感叹声,拓跋野大怒道:“杀不得你,还杀不得其他人吗?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后生小子知道,老夫这个大漠枪王的厉害,若是老夫还在年轻时……”
说着,他已经将长枪指向了下一个对手。
他老了,气力远不如前,一个照面倒是能不落下风,多拼几招,终究还是敌不过李存孝的。
但李存孝毕竟是大唐有数的上将,不可能每个骑兵都跟他一样强,自己杀不得李存孝,但自己坚持的时间越长,杀的人越多,就越有希望搅乱唐军的计划。
“呵,老家伙倒是有骨气,可惜,你要倒霉了。”李存孝对拓跋野的大喝报以一笑。
老头的武艺固然精湛,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位也不是普通人,因为那位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唐武德皇帝李翊。
自己冲在前面,可不是因为武艺比皇上高,只是皇上不想和属下争功罢了。
李翊看到了先前的一幕,老将的武艺让他眼前一亮,甚至起了爱才之心,故而虽然没听过拓跋野的名头,但在交战之前,他还是叫了一嗓子:“鲜卑大势已去,覆巢之下无完卵,老将军何苦与其陪葬,葬送了一身武艺?将军若愿降……”
李翊的语气暴露了他的身份,话没说完,拓跋野已是虎躯猛震,眼睛暴亮,激动得连胡须都抖动起来,大笑道:“李翊小儿?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贼子还不枪下受死!”随着一声爆喝,老将人随枪走,枪势如电,直奔李翊而来。
仿佛时光倒流,年轻了几十岁,拓跋野爆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强大的力量,只论这一招的话,足可堪和他年轻时的巅峰状态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