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风陵渡,便已经到了陕州地界。
这一年寒流来的甚早,数九的日子尚未到达,天空之中便已一连飘了数日的雪花。
对于高房朱瓦里面的小姐来说,大雪是天空飞落的鹅毛,带来惬意,带来遐思。对于纸窗外苦读的士子来说,大雪是丰年的征兆,是银装素裹的诗词。
一片皑皑的田间此时已没有人际出没,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儿此时只能在破旧的小屋之中靠着彼此的身体的温度感受到一点点的暖意。这样的冬天之后,也许很多人等不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白马,即使老了,成为一匹老马,但它依旧还是白马。特别是落在它身上的雪花,好似一层透明的轻纱一般,朦胧而美丽。
走在马儿之前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眉毛修长,皮肤白皙,一脸英气的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级,但眼神,却早已遍布了沧桑与睿智。
一身厚厚的皮裘,加上一双长长的皮靴,看样式与中土的衣着打扮相异。
她一定很喜欢她的马儿,对于很多人来说,马儿是代步的工具,但对于她来说,这匹白马,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
呼啸而来的北风穿过陕地特有的黄土高坡,带着黄土的沉醉和白雪的寒意,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姑娘和白马,感受到了中原的气息。
“呜……”
那是白马忽然忙不迭的哀鸣声,白马毕竟老了,不仅仅走的慢,往日里撒开蹄子驰骋千里的本事也随着岁月变成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老白,你怎么了?老白?”
长长的脚印和马蹄印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显然,白马已坚持不住了!
那姑娘此时解开了自己的皮裘,慌慌忙忙的将它盖在了白马身上,随后她双手合十,默默的为这匹白马向着上天祈祷。她本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苍天,但茫茫的大雪之中,这是她唯一能够继续做的事情。
寒风依旧,刀尖般的削过这孤寂的世间。
“嘎吱,嘎吱……”
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在这个就连拥有厚厚皮毛的野兽都销声匿迹的时候,突兀的出现一道人影,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说不清高矮胖瘦,黑白美丑。一顶大大的竹斗笠,一袭仿佛棕树的蓑衣,寒风和大雪依旧,却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当你的目光之中出现一道人影之时,你们之间的距离,便已不会太远。
“你好,你能救救他吗?”
那姑娘的口音很怪,像是一个异域长大的中原人一般,舌头吞吐之间,与常人已经不大一致,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自然也有些别扭。
“你要救这匹马?”
“是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救得活一匹马,我觉得,我可不像一个兽医!”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可能是我救活它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