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又是沉默良久之后，林远航抬起头，和父亲的双眼对视，愧疚的说道：“对不起......”

林远航的一句道歉，没有让林振雄的心情有一丝好转，眼中的伤痛反而更加浓郁。他能够感觉的出来，林远航脸上的愧疚确实出自本心，没有一丝做作，但是直到现在，林远航也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他脸上的愧疚之情，只是因为让父亲伤心，心中不安罢了。

林振雄掌控偌大的林氏集团，一生当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遇到过多少困苦磨难，无论是多大的风险、多大的困难，他都能从容面对，在事业上，他一直都是一位成功者。林振雄表面儒雅谦和，实质上是一个非常好强、非常自傲的人，但是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一直看重的长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的教育很失败！

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付出无数心血，苦心教导出的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冷血无情，如此自私自利？他的教育中，确实有狠辣和功利的部分，但是他同时也强调了做人的底线和长远的眼光以及成功者必不可少的大度胸襟。如今他的长子，把狠辣和功利的部分发挥得淋漓尽致，其它的一切都被他全然摒弃。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把长子培养出了彻头彻尾的枭雄心性。这有林远航自身的原因，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同样也有责任。

“爸，我以为你会恨不得杀死我......但我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出愤恨，这是为什么？”沉默良久，林远航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是我最看重的长子。从小我就在你的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你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非常恼怒。但此时此刻，我心中只有伤痛和难以言喻的悲哀。你同样是我的儿子。而且还是我最看重的长子，哪怕你害死了远帆，我也无法对你产生恨意，这就是一个父亲，面对子女骨肉相残的可怜和悲哀之处。”

就算以林远航的冷硬心肠，看到心目中形象伟岸的父亲，突然变得如此脆弱，心中也难免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心头刚刚泛起一丝柔软，又被林远航强硬地压制下去。他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哪怕因此迈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也只是因为他做的还不够好，而不是他的选择错误。

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哪怕父亲能够原谅他，但是这个案子已经被九局接手，他想逃脱法律审判的希望，恐怕十分渺茫。在这件事情上，他自己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唯一能给他帮助的人，还是他的父亲林振雄。

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林远航开口说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林氏集团继承者，今天的一切，可能是教育的问题，也可能是我自己性格的原因。我可以成为一个好儿子，但永远成不了一个好哥哥，让您伤心，并不是我所愿......现在说这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我恐怕没有给您尽孝的机会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您就在给我添一个弟弟吧，林氏集团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等您年老之后，也需要一个在膝前尽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