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旗帜御寒,也只有刘子秋这货能够想得出来。柳郁并非浑人,知道他此举必有用意,也不再多问,转身出了营帐。
宇文敬听说柳郁现在就准备出发,当然乐见其成。张寿之所以将先锋官的任务交给他,都是宇文化及运作的结果。宇文敬挨了打,在士兵面前丢了威信,急需要通过一场战功挽回颜面,当即主动提出向张寿讨一百九十九匹战马来。因为花云走后没有补充新人,团里已不足两百之数。
柳郁却拱手道:“多谢将军美意,不需要战马,有牛拉的雪爬犁就行。”<二月,江南已是草长莺飞,西北大地仍是一片冰天雪地。在这种地方行军,战马并不比雪爬犁快多少。而柳郁这一团人本是步卒,骑术高超的没几个,即使配备了马匹也不可能像骑兵那样快捷,还不如使用牛拉雪爬犁的好,毕竟这一路上运送粮草都是靠得它。
宇文敬也不再坚持,直接去向张寿讨要旗帜。
张寿久在军中,晓得些兵法,大约明白了柳郁的用意,暗自点头,却又吩咐道:“宇文郎将,你的后续人马要尽快跟上!务必牢牢守住泥岭,等待本帅的大军到来。”
牛拉雪爬犁都是现成的,只不过以前拉的是粮食和草料,现在换作乘人而已。等张寿连夜调拨的干粮和旗帜一到,柳郁带着一百九十八名勇士连夜出发,真的是在和时间赛跑。
此时已是半夜,天空yin云密布,遮住了圆月。四十具雪爬犁组成的队伍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只有远处的火把留下一点微弱的亮光。
宇文敬折腾到现在,早已经困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对围观的士兵挥了挥手,说道:“都回去睡觉,都回去睡觉,天亮以后,顺着蹄印追下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许多美梦。但天刚蒙蒙亮,便有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走到榻前,拱手说道:“禀郎将,夜里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将蹄印都盖住了!”
宇文敬顿时傻了眼,张寿给他的地图只有一张,已经被柳郁带走了,又不敢再去向张寿讨要,只得咬牙说道:“愣着干什么!集合队伍,反正朝西走是不会错的!”
&nb天来得早,天也亮的早。当宇文敬正被夜里的那场大雪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沐浴在晨曦中的长山村村口的吊桥已经放了下来,一队人马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当先一匹马上正是花云,他也在和时间赛跑。
花云的余杭鹰扬府郎将虽然是杨广亲自任命的,但文书上却写得明明白白,他必须在二月十五之前到任,而今天已经是二月十四了。任命书上设置到任期限本无可厚非,只是花云这份文书的期限也太紧了些。
这份文书是兵部尚书段文振出具的,段文振与杨家素来交好,免不了受了杨玄感的请托,在文书期限上做些手脚。只是段文振并不肯做得太过分,时间虽然紧了点,但正常情况下完全来得及。
可是花云这一路走来,先是为了躲避杨家的追杀,绕了远路,后来又在长山村养伤耽搁了数ri,竟拖到了今天。
跟花云一起上任的还有李靖和长山村的十二个jing壮少年。这十二个少年并不是以栓子为首的那支尖刀,而从落选的三十六人里挑选出来的,他们将担任花云的亲兵。至于李靖,却成了余杭鹰扬府的一名校尉。
李靖来到长山村以后,与魏征一文一武,相处甚欢。魏征知道他是刘子秋的结义兄长,现在又不远千里来到长山村安家落户,自然对他毫无保留。
在得知刘子秋与魏征的密谋以后,李靖陷入沉思。
从内心来讲,李靖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个忠臣,但他并非愚忠,否则早就向朝廷首告杨玄感和韩世谔的密谋了。现在无官一身轻,他再不需要有这个心理负担。
造反争天下是件大事,最重要的是必须跟对人。韩世谔选择杨玄感显然就是个错误,他刚辞去郎将之职,丢了兵权,转眼便遭到杨家的冷遇。
李靖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去趟杨玄感这个浑水。不过,对刘子秋就不同了。抛开刘子秋与他的结拜之情不提,刘子秋重义气,为朋友不惜以身犯险,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一试。
造反还需要有本钱,也就是钱粮兵马。现在,刘子秋的背后有了江南谢家的支持,钱粮不成问题,所缺的不过兵马和时机。花云也是刘子秋的结义兄弟,又执掌着江南唯一的鹰扬府,管着两千军府,这样一支重要的力量,自然必须牢牢控制住。李靖和魏征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从花云一路遭遇的追杀来看,杨玄感始终不肯放弃余杭鹰扬府。这一点微薄的兵力杨玄感并不在乎,他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杨家在长山盐场和江南的利益。但这支力量对李靖和魏征却太重要了,他们不会作丝毫退让,必须保证花云顺利上任。
李靖亲自出马,屈尊做一名校尉,只因他和魏征都看出来,花云此次上任,表面风光,内里却凶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