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子秋脸上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地挥了挥手,道:“说吧,什么事?”
那人有些意外,他代表皇帝来传旨,没想到刘子秋根本不买账,不觉动怒,正欲发火,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咳。
“把他带出去,在外面候着!”刘子秋朝吉仁泰摆了摆手,自己起身转到屏风后面。樊梨花是见过大世面的,就算喉咙不舒服,也一定忍得住。她此时发出声音,肯定是有话要对刘子秋说,却不能让宇文化及的来使听到。
果然,樊梨花满脸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刘子秋,请你帮我一个忙,杀了他!”
刘子秋诧异道:“你认识他?”
樊梨花恨恨地说道:“岂止是认识!咱们苑里的姐妹哪一个不恨他入骨!”
刘子秋更加奇怪了,说道:“要说祸害西苑里那些姑娘的,我只知道一个许廷辅,这人却是谁?”
“许廷辅确实不是好人,但恶有恶报,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他已经死了。”樊梨花早知道刘子秋与高秀儿的故事,对他知道许廷辅并不奇怪,继续说道,“外面这个人叫做何稠,他为了讨好皇上,制作了一种如意车。多少女孩子因为这种如意车……唉,不说了。总之,他不是好人,你一定要杀了他!”
“如意车?!”刘子秋大吃一惊。
高秀儿当初就是被如意车制住,动弹不得。若不是刘子秋误打误撞闯到那里,高秀儿险些被杨广当着众美人的面肆意凌辱了。其实,还有一件事刘子秋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湖边张臂阻拦他的就是何稠。只是当时光线太暗,刘子秋又急于带高秀儿逃命,一掌就把何稠打下了水,根本就没看他长得什么样子。而刘子秋蒙着面,何稠也没看清他。所以,两个人见了面,却都没有认得出来。不过,能够造出如意车的人毕竟是个人才,至少在机械运作方面有他独到的见解,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了不起的,而刘子秋现在正缺少这方面的人才。
刘子秋定了定神,拱手说道:“樊姑娘,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何稠只是做了件如意车讨好杨广,算不得什么大罪。刘某随便杀了他,与暴君何异?”
“你,你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地。”对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说,这些话实在难以启齿,足见樊梨花对何稠和如意车有多痛恨。
也难怪,杨广做那种事的时候,樊梨花和薛冶儿就在旁边。虽然已经时隔多日,那些小姑娘婉转哀啼的场面犹自历历在目,有时她甚至会梦见被机括扣在车上的是自己。而且,这种事已经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让男人碰到她的身体。
刘子秋摇了摇头,笑道:“樊姑娘,要不这样。刘某把何稠留在威定城,派些事给他做。做事哪有不犯错的?到时候,设法寻他一个由头,方能杀之有名!”
“好!便依你!”樊梨花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得盯着刘子秋的背影小声嘟囔道,“真阴险!”
随着内力的恢复,刘子秋的听力也重新敏锐起来,对于樊梨花的背后嘀咕,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过了好一会,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何稠方才获准再次进入书房。此时,书房中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人尖嘴猴腮、獐头鼠目,正是赵凌,另一个人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却是达愣。
刘子秋指了指何稠,对赵凌说道:“赵大人,这位何大人以后就是你的助手了。”
何稠大惊道:“刘子秋,本官是替皇上前来传旨的,品级也高于你,你有什么权力支使本官!”
“传旨?传的什么旨?”刘子秋没好气地说道,“陇西一个皇帝,长安一个皇帝,你让刘某听谁的?刘某索性谁也不听!这里是西海,可不是陇西,谁要是惹毛了刘某,刘某把他扔到西海湖里喂鱼去!”
何稠万万想不到刘子秋已经得知杨玄感在长安另立一帝的事情,此时再也摆不起天使的架子,慌忙谄笑道:“刘大人,杨玄感是叛逆,他所立的是伪帝,早晚将灭九族!皇上圣旨中已经封刘大人为西海太守,只要刘大人接了旨,一切便名正言顺,刘大人何乐而不为呢?何某回去以后,定会在皇上面前替刘大人多多美言,刘大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刘子秋哈哈笑道:“如果我是杨玄感,立刻就要挥师洛阳。到时候两京在手,何愁陇西不克,恐怕被诛九族的就是宇文一家了。他们之间谁胜谁负,我不管,总之谁笑到最后我就听谁的。至于你何稠,我也不管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到了西海,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从现在起,你就是西海郡的将作功曹,归于长史赵凌赵大人辖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