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雄更是一头雾水,如果是汉人的话,又何来的部落迁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有大批妇孺相随,那他们肯定不是来打仗的,借道也不无可能,从这里继续向南就是大隋的敦煌郡。想到这里,薛世雄挥手叫来两名心腹:“朱尔图,你赶紧回营地,通知大家准备迁移!维德阿,你懂汉话,去前面问一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这时候,薛世雄已经有些后悔了,不该让性情鲁莽延陀阿干打头阵,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误会。
去不多时,维德阿打马回来,大声说道:“我打听清楚了,真的是大隋兵马。他们三天前攻陷了俟利发的营地,现在正押送战利品经敦煌返回西海。”
俟利发是东突厥最强大的三个部落之一,薛延陀部也曾经和他们发生过冲突,还吃了点小亏,因此薛世雄对俟利发印象很深,不相信强大的俟利发部落连自己的营地都守不住,于是沉声问道:“你确定他们真的攻陷了俟利发营地?”
维德阿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的首领叫刘子秋,自称是大隋新任河西道总管,麾下有两万精骑,被他们俘虏的俟利发妇孺不下六万人,还有大批牛羊。对了,俟利发的妻子穆朵丽就被刘子秋拥在怀里,我认得她,假不了。”
连俟利发的妻子都成了俘虏,俟利发的营地被攻陷就绝对假不了,而且对方刚才歼灭延陀阿干所部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确实不容小觑。薛世雄对俟利发的覆灭已经深信不疑,但仍有些犹豫:“那位刘子秋既然只是借道,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如果他派个使者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误会了。”
跟在薛世雄身边的延陀木恩大怒道:“什么狗屁刘子秋,根本没把我们薛延陀人放在眼里。薛大哥,你下令吧!我带人杀过去,斩了刘子秋,夺了那些妇孺和牛羊。如若不胜,提头来见!”
延陀木恩是延陀阿干的兄弟,和他哥哥一样的脾气暴躁。薛世雄瞪了他一眼,就像看到一个白痴。刚才三千骑兵转眼间就被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逃回来的六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连带着其他人的士气也受了影响,还拿什么再跟人家打?瞪了延陀木恩一眼,薛世雄就不再理他,转头又看向维德阿,问道:“你说那个刘子秋到底想要干什么?”
维德阿脸上的神色就古怪起来,半晌方才说道:“刘子秋也确实狂妄,他一路走来,从来没打算知会谁一声。他还放出话来,谁要是敢阻拦,他就灭了谁!不过,不过……”
薛世雄见维德阿欲言又止,不悦道:“不过怎么样?”
维德阿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他也有那个资本。据说就是因为俟利发袭击了武威郡的一座县城,刘子秋就发兵把俟利发的部落给灭了,他的行事和以往的大隋官员全不相同。我看,还是不要惹他,让他们过去的好。”
薛世雄沉吟片刻,说道:“我明白了。刘子秋本可以直接退回武威郡,却选择绕道西行,是为了向我们炫耀武力,警告我们不得袭扰大隋边境,否则俟利发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延陀木恩大吼道:“不袭扰大隋边境那怎么行?盐铁、布匹、奴隶从哪里来?”
草原上的生活环境极其艰苦,物资匮乏,没有奴隶也就罢了,但盐铁、布匹都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而又只有中原才出产。大隋对边贸控制极其严格,每年的配额十分有限,绝大多数的缺口主要还是依赖不停地袭扰大隋边境,通过掠夺来满足需要。如果不去袭边,薛延陀部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薛世雄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维德阿,你说什么,俟利发的妻子现在就被刘子秋拥在怀里?”
维德阿点了点头,说道:“穆朵丽是启民可汗手下另一大部落首领穆林的女儿,天生尤物。去年和俟利发谈判的时候,我在俟利发的大帐里见过她,因此记得清楚。俟利发对她宠爱异常,甚至让她参与部落事务。现在连穆朵丽都落到了刘子秋手里,俟利发的部落已经覆灭无疑,这一点我敢肯定!”
薛世雄哈哈大笑道:“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