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秋军纪严谨,营寨扎下以后,游骑一直放出五十里外,最远的已经抵达了洛阳城下,洛阳四门都出现了河西骑兵的身影,给城中的李渊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裴寂回到洛阳的一个时辰之前,李渊刚刚得到战报,颍川郡被长山军攻陷,率军前往增援的李建成兵败被俘。
夜色已深,唐王府的大厅里仍然一片灯火通明。李渊看了一眼他身边最后两名亲信,长叹一声,说道:“孤当何去何从,还请二位指点迷津。”
刘文静不假思索地说道:“王爷,刘子秋虽然兵临城下,但城中尚有十万大军,凭城固守,犹可一战!属下斗胆,请王爷大开汜水关,放瓦岗军进来,令他们两虎相争!”
裴寂却拱手说道:“王爷,退一步海阔天高。以属下看,瓦岗军也不是刘子秋的对手。而且,瓦岗军就是那么好相与的?搞不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文静大怒道:“裴寂,你莫非想要卖主求荣?”
裴寂笑道:“刘大人误会了,裴某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
李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罢,只要刘子秋放了孤的三个儿子,孤便不毁洛阳城的一草一木。”
裴寂却从旁提醒道:“王爷,只有大公子和二公子被刘子秋所扣押。”
李玄霸被天雷劈死是长孙无忌亲眼所见,而长孙无忌自从被刘子秋放回来以后,心中有愧,连带着他的舅舅高士廉也很少在李渊面前出现了。李渊自然知道高士廉已经心生异心,但人各有志,他也勉强不得,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情况,他的这位老朋友裴寂也大有另谋高就的意思。
刘文静却皱眉说道:“属下听说刘子秋此人最重亲情。二公子前往江南捉拿他的家小,只怕难以回来了。”
裴寂却笑道:“只要王爷献上一人,定可换回二公子!”
李渊大喜道:“快说,要孤献上何人?”
裴寂捋须说道:“二公子只不过受人蛊惑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萧大鹏。如果不是他献了这个计策,王爷又如何知道刘子秋的家小就在江南?”
顿了一顿,裴寂继续说道:“王爷,世人最恨的定是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刘子秋也不会例外。萧大鹏出卖了他,他肯定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如果王爷把萧大鹏交出去,那刘子秋自然能够体谅王爷的苦心。”
李渊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也罢,裴大人,就请你把萧大鹏押往刘子秋的军营吧!”
裴寂拱手应诺,离开了王府。看着裴寂的背影,刘文静冷笑一声,说道:“王爷,他只怕一去再不回头了。”
李渊摆了摆手,说道:“大难来时各自飞,随他去吧。不过,他有句话说的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刘子秋正当巅峰,咱们让他三分又有何妨?”
刘文静皱着眉头,说道:“只怕刘子秋一朝得势,不肯饶过王爷。”
李渊笑道:“天下未定,刘子秋正欲收买人心。他既答应赦免我等,又岂会出尔反尔。等他坐稳了江山,你我只要不犯大错,他又能奈我何?”
说到这里,李渊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筋骨,说道:“放心吧,小人得志往往会得意忘形。刘子秋一介贱民翻身坐了天下,你说他会怎么样?上林十六院那些莺莺燕燕,恐怕就要把他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到时候,还愁没有机会吗?”
……
裴寂押着萧大鹏到达刘子秋军营的时候已是深夜。此时,刘子秋尚未入睡,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说道:“先把他押下去,刘某现在不想见他。”
刘子秋最恨叛徒,但萧大鹏的情况却比较特殊。当年他曾经答应过萧昕,要照顾好萧大鹏。他也确实传授萧大鹏武艺,又委派重任,把长山车马行交给他管理。现在,萧大鹏却背叛了他。如果处死萧大鹏,又觉对不起萧昕。如果放过萧大鹏,恐怕难以服众。
裴寂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他抬头看了一眼,却从刘子秋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连忙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李渊已经答应无条件投降,恭请主公大军连夜入城!”
刘子秋诧异道:“为何是连夜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