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捋了捋颔下那几缕长须,笑道:“老夫散漫惯了,这个主事之人就免了吧。不过,老夫对这个太医院也是颇感兴趣,倒是不介意收几个弟子。这样吧,老夫便在太医院呆上一年,陛下可还满意?”
说实施话,刘子秋恨不得孙思邈在太医院呆上一年,对这个结果显然不太满意。但是他一转头便看到高秀儿嗔怪的眼神,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老先生愿意在太医院相助一年,朕求之不得。这一年内,老先生但有所需,朕无不应允!”
孙思邈却指了指刘思根说道:“陛下,这孩子颇具灵性,老夫想让他跟在身边一年,不知道陛下可肯应允?”
刘思根眨巴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孙思邈。他是皇长子的身份,地位尊贵无比,皇宫内外,谁不对他恭恭敬敬。这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来就抓住他的手腕乱摸一通,现在好像又要收他做弟子,这让他很不高兴。
刘子秋忽然想起孙思邈跟袁天罡是朋友,又想起道信说过的话,不由问道:“老先生,你莫非看出此子有什么奇异?”
孙思邈哈哈笑道:“老夫又不会相面,如何看得出来他有什么奇异?老夫擅长针灸,所用之针有金银两种。这些年来,老夫也指导过一些人,却只能使用银针,却不能使用金针,若是待老夫百年之后,金针之术难免失传于世。刚才老夫替他把脉,衣袖里的金针却不停地跳动,这种情况从未有过,所以老夫打算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传老夫的衣钵,学会金针之术。”
高秀儿吃惊道:“爷爷莫非要传根儿金针度厄之术?多少医道高手都不能学会,他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又如何学得会?”
她的医术都是孙思邈所传,也听孙思邈说过他有金针和银针各一套的事情,但却知道金针之术不仅是孙思邈的不传之秘,更不是寻常人可以学习的。所谓针灸,往往又称为金针度厄。但真正的金针度厄之术,却必须使用一种紫金制成的长针。此针只有长短两支,即使是短针,也长达一丈。更为关键的是,这种金针不像银针坚硬,而是十分柔软,几乎跟羊毛相似,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将这样的金针刺入人体。
孙思邈叹了口气:“老夫年迈,不知道还能撑过几时。这套真正的金针度厄之术,或者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人会的。如果不能流传于世,老夫有何面目再见历位祖师?根儿能不能学会姑且不论,但老夫总觉得他和这金针有缘,纵使暂时学不会,能够略通此法也是好的。”
刘子秋这段时间潜心传授刘思根武艺,希望他将来像自己一样成为叱咤风云的勇士,并不希望他成为一个把脉问诊的郎中,因此皱着眉头说道:“老先生如果有意将此法传下去,朕可以命人将金针度厄之术刊印成册,传布天下。我泱泱大汉,千万子民,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学会吗?”
孙思邈却摇了摇头:“金针度厄的施针之法与银针并无本质差异,只是使用金针讲究一个悟字!若无悟性,即使能够催动金针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老夫的金针度厄之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使刊印成册,也是无益。”
是让金针度厄之法失传于世,还是让儿子跟着孙思邈受一年的苦,刘子秋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倒是高秀儿态度转变很快,拉了刘子秋的手说道:“夫君,你不是说过,当皇帝是件很累人的事吗?咱们的孩儿也不一定非要当什么皇帝,让他学一件手艺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何不就让跟着爷爷。学得会学不会,也就一年时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