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秋呵呵一笑,并不跟他废话,提起他的衣领就把他拎了起来,纵身一跃就上了那处店铺的屋顶。以他和花云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去跟那些百姓挤在一起,但是如果把杜如晦一个人丢下,他又有些不大放心。花云见状,也一把揽住王玉凤的纤腰,双脚微一用力,也蹿上屋顶,就势坐在刘子秋身边。她本就有一身好武艺,又得到刘子秋的指点,轻功也有了很大进步,这点高度根本难不住她。
前面虽然站了一大群人,但在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高台上,而且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除了那几十个侍卫,根本没有其他人留意这一边。
王玉凤跟在花云身边五六年,自然清楚花云的本领,倒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她的内心着实盼望是刘子秋带她“飞”上屋顶,却未能如愿,多少有些遗憾。
杜如晦看到这两个年近五旬的“老者”,轻轻松松就带着他和那位年轻姑娘上了屋顶,心中不由骇然。尤其花云假扮的那个贵妇人,更令他吃惊。因为王玉凤虽是个女子,身高却在七尺开外,而他的身高才六尺出头,两相比较,花云的难度显然更大一些。
看着脚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群,杜如晦心中有些发慌,半晌方才说道:“老丈、老夫人,真是好功夫。”
不过,想起刚才自己被那十几个家奴围殴的时候,好像是这对老夫妇的手下解救了自己,心里又有些担心。这对老夫妇自己一身好武艺,又有一群彪悍的手下,家中还蓄养着如此美貌的胡姬,绝对不是一般人,而洛阳城中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户人家。如此说来,这对老夫妇或许来自外郡,也许他们是一对江洋大盗也说不定。想到自己居然跟江洋大盗搅在一起,杜如晦就有些后怕,想要离刘子秋远一点,可是坐屋顶边缘却又不敢乱动。
刘子秋倒没有闲情逸致却猜测杜如晦的小心思,他朝着底下那座高台看了一眼,笑道:“杜公子以一文弱书生,却能仗义执言,实乃读书人的楷模,腹中才华也必定不凡,为何没有参加四年前的科举考试?”
杜如晦叹息道:“科举始于前朝,杜某也曾经参加过一次,最后得以高中的都是富家子弟,而杜某却不幸落。杜某以为本朝的科举与前朝一样,都是那些富家子弟的天下,而杜某家道中落,早已心灰意冷,因此不愿去行此无用之功。”
刘子秋“哦”了一声,点头道:“今年又是科举之年,不知杜公子可有意参加?”
杜如晦脸上的神情却坚定起来,说道:“当今圣上乃是少有的贤明君主,他连长孙无忌、李建成那样的罪人都肯赦免,胸怀之宽广令人敬佩,定然不会在意贫贱之分。所以,杜某倒是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这才早早来到洛阳。可惜,看到这一点的绝非杜某一人,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的人数肯定远超去年,要想从中脱颖而出,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杜如晦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显然对错过了第一届科举考试颇为懊悔。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错过了也就错过了,现在懊悔也已经无济于事。
刘子秋却笑了起来,说道:“以杜公子的才学,虽不能保证夺取状元之位,但跻身三百六十名进士之列,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如晦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说道:“老丈有所不知。刚才那几个锦衣少年都是世家子弟,虽然纨绔了些,但自幼习读诗书,才华还是有的。就如其中那位卢公子,是范阳卢家的嫡系子弟,平时有名师教导,才学就不在杜某之下。而像卢公子这样的人,恐怕还有不少。”
刘子秋冷笑道:“品行不端,才学再好又顶个屁用!”
听到刘子秋说了一句粗话,杜如晦更加确信了他江洋大盗的身份,因此便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