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身份证明文书所载,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在这个缺乏现代通讯条件的年代,不在同一个地域生活的人,基本很难有认识的机会。而这些原本应该素不相识的人,却经常保持联系,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来历了。很显然,这些人要么原本就互相熟识,要么就受控于某个严密的组织。
最后一个可疑之处,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有行伍经历。这些人虽然刻意进行了伪装,但却瞒不过经过严格训练的禁军探子的眼睛。他们的坐姿、他们的步伐、他们的神态,都在不经意间出卖了他们。要知道,这些禁军探子本是禁军中的佼佼者,为了让他们更加精于伪装,训练课的第一项内容就是“纠正”他们的这些军伍习惯。
有了这三个可疑之处,这些人自然就成了禁军探子关注的重中之重,他们的每个举动都几乎难逃禁军探子的耳目。当禁军探子把这些人的活动轨迹梳理出来以后,可以很清晰地发现,这些人居然不是一伙,而可以分成了两拨。其中一拨人数量庞大,根据禁军的初略统计,大约在四千上下。另一拨人则少得多,只有不足两百人。不过,人数多的那一拨,虽然也生得孔武有力,但却不似人数少的那一拨,个个气息内敛,人人都是高手。
禁军探子得来的这个消息十分重要,自然马上引起了内阁的重视。魏征、李靖、赵凌等人经过商议之后,一起求见刘子秋。魏征拱手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当调集重兵,将此等人一举拿下,以绝后患!”
刘子秋皱眉问道:“不知这些人可有触犯律法之举?”
“这个……”魏征等人都是一愣。
李靖拱手道:“他们虽然行迹诡秘,却无不法之事。”
刘子秋一直强调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虽然在这样一个年代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他也没有奢望凭借他自己的能力可以实现这个目标,只是想在人们心中埋下一粒种子而已。但在具体事务上,他却要尽量保持公平公正。如果这件,魏征他们不来向刘子秋请示,而是直接行使内阁权力,将这些人先行捉拿,再严加审讯。刘子秋事后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大汉王朝的安全,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既然他们来请示自己,刘子秋就要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
他沉吟道:“既然他们没有不法之事,那么将其擒拿,便是于理不合了。”
赵凌却起身说道:“陛下,我大汉虽然四海晏平,但也难免有前朝余孽常怀不臣之心。以我大汉军力之盛,这些人若是光明正大的决战,自然可以于举手投足之间予以剿灭。但他们行踪鬼鬼祟祟,显然是欲趁科举之日为祸京师。臣以为,陛下不可掉以轻心,还当早作防备。”
刘子秋笑道:“朕不让诸卿动他们,并不代表要对他们放任自流。这些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必有所图,其后亦必有主使之人。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朕以为,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们,通过他们顺藤摸瓜,找出那幕后的主使之人,方可一劳永逸,却不必滥施杀戮。”
魏征是读书人出身,提倡施行仁政,听了刘子秋的话却是深以为然,不由长揖到地,大声说道:“陛下仁慈,实乃万民之福!”
赵凌形象猥琐,心胸也不宽广,他奉行的却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慌忙再劝道:“陛下说过,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些人一旦作乱,恐会累及京中百姓,还望陛下三思!”
在内阁当中,李靖直接掌管禁军,探马的消息也最先传到他这里,他对这两伙人的情况也最为了解,不由迟疑道:“这些人逗留京城已经数月之久,其主使之人却从未现身。若主使之人并不曾来到京城,而是与这些人约定好于某月某日发动,又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