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把车缓缓停靠在苏迷凉的身边,下车帮她打开车门,苏迷凉道了谢,探身小心地把食盒放到顾丽影手里,然后取下双肩包,拿纸巾擦擦脸上的汗水,这才利落地上车:
“顾姨,你们住的远不远,希望三个小时内能到,他还能吃到不变味的老汤涮锅。”
“放心好了,不会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顾丽影看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低头瞅瞅那真空包装的菜蔬,眼里满是笑意,这些都是顾昊喜欢吃的,这小丫头有心了,吃饭时候交谈的有关顾昊的信息,想必她都有留意。
头脑里马上出现郑爽那张骄纵跋扈的面孔,这对比也太鲜明了,娶妻娶贤,那么张扬的女人妄想进她家的门,凭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行。
车子开着,那路竟然是直奔飞机场去的。
苏迷凉暗暗祈祷只是路过,最后看着果然悲催地到飞机场外停了,再看看手里抱着的那汤罐,心里顿时一咯噔,飞机上不可能允许带这样的液体物品的,心里一阵忐忑:
“顾姨,不知道我们是坐飞机走,我好像找了个麻烦。”
“没事。”顾丽影那柔软的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咱们不坐客机,不想让顾昊那小子知道我今儿早上来这里了,就暂时把飞机在这里借停一下,不碍事。”
苏迷凉倒抽一口寒气,这女人是坐飞机今天早晨来的,这种奢侈程度,她好像是错估了顾家的身份。
果然,他们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机场,一架豪华的私家飞机正等在那里,看到他们过来,马上就有人过来殷勤地迎接,漂亮的空姐伸手要帮苏迷凉抱手里的老汤罐,苏迷凉礼貌地道谢,坚持自己拿。
飞机内只有七个很豪华的柔软座椅,坐了他们三个,空姐很专业地把座椅调控到合适的高度,把靠垫枕垫轻轻地放在她的腰下和脖子下边,座椅边上的架子上放着消遣的报纸杂志还有各种小零食。
有专门的空姐拿着美容托盘过来,给顾丽影和苏迷凉洗脸,按摩,然后敷上面膜。
苏迷凉虽然上一辈子也曾经享受过,可哪里经历过这样档次的享受?
拒绝显得小家子气,空姐的手法很专业,按摩她的头部脸颊的几个穴位,让她很放松,当即就闭上眼睛坦然享受。
更加坚信顾家是个有来历的,也更加笃定顾丽影能帮到她爸爸,卑贱地出卖自己的自尊,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至少让爸爸不再受罪。
“顾昊的身后到底有多深的一潭水?”苏迷凉舒舒服服地躺着,实在躺不住,就抬手拿了份报纸,随意翻着,心里直泛嘀咕。
虽然对顾家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和顾丽影打交道的短短几个小时,察其色观其行,看看那代步的座驾和现在乘坐的飞机,估计也是那种在国内跺跺脚会让地面抖一抖的家族,这从麦书记对顾家母子的殷勤程度上也能看出来。
苏迷凉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那一世里,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心理学研究生,生活差不多是在学校书本里度过的,不知道顾家这样显然顶着半顶红帽子的巨贾无可厚非。
不过,当时她跟着周金宇,周滔仕途畅通,打交道的最多不过也都是副省级的领导及其家属,如果顾家是商人,看这种排场,身家低于九位数的周金宇大概永远没办法跟顾昊这种级别的带着显赫背景的纨绔搭上话。
苏迷凉想来想去,顾昊都相当的陌生,似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可是,重生之后,何来的缘分,让他取代了周金宇,和她的命运如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古怪之处,只是苏迷凉一时半会儿完全想不起来……
但是苏迷凉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忽视了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她总有一种直觉,这里头有大文章,而且这个大文章闹不好会犹如一场七八级的地震。
满脑子的疑惑猜测,空姐已经把她们脸上的面膜揭去,告诉她们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现在不到八点的模样,初夏季节因为天气晴朗的关系,还有一丝丝天光。
依稀辨识出下边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山,苏迷凉扭脸问顾丽影:“顾姨,这座山什么名儿,瞧着挺有气势的。”
“龙岩山,国内很有名气的,来这里玩过么?”顾丽影回道。
“龙岩山啊,这山里的龙居峡谷据说是国内闻名的红石质地的峡谷,景色瑰丽,在国际地质旅游上都能排上号的。”
苏迷凉马上想到这里是江西省省会西武市不远的龙岩山,这么说,顾家的地盘应该是在与大庸市相邻的江西省了。
她前世是来这里旅游过的,因为时间的敏感性,至今记忆犹新。
苏迷凉侧头看看座椅边的按钮,把座椅的高度调到合适的位置,探头从舷窗看了一眼周围,这座山上显然有几个重要的景点,十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每隔几年便会多出一两处象征着奢侈消费和社会地位的高级会所而已。
“你来这里玩过?”顾丽影不知道何时醒来,侧头看她饶有兴致的神色问道。
苏迷凉看看不远处的那个灯火辉煌的小广场,那里实际上是个三岔路口,一条通往灵谷寺,一条通往龙居峡,剩下一条串起了其他景点。
灵谷寺的香火很旺,那里有个高僧云谷禅师,名声很大。
前世大约从08年开始,云谷禅师的名字开始国内外闻名,拥有众多的信徒和追随者。
这位高僧很了不起,是中国佛法界的一位跨时代大人物。
因为他把自己领悟的佛法和中国古代佛教经典结合起来,举办讲座、出书、刻录光盘,与时俱进,弘扬佛法,把中国艰涩深奥的古言佛法和普通人的生活联系起来,翻译阐释,给俗世的信仰者指出了一条切实有效的修行之路。
苏迷凉连忙摇摇头:“没有,只是听家父说起过这里的灵谷寺,听说寺内的云谷禅师颇有盛名。”
顾丽影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抬手指着盘踞在灵谷峰半腰上的一处亮着彩灯的流光飞檐:
“瞧,那里就是灵谷寺,寺庙历史久远,听说能追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等有时间了,去那里转转,可以为你爸爸求根灵签,请云谷禅师帮着指点一下。”
“好,我妈妈也是信佛的,希望能有遇到云谷禅师的机缘。”苏迷凉点头,她的头脑里闪现出上一世来这里玩时,抽到的一根下下签。
那根签在她当初来这里旅游的时候,就已经对她上一世的命运判了刑。
她还记得签词——“太阳出没在天边,只宜明亮不宜暗。若遇浓云来遮蔽,定主恍惚事不全。浓云蔽日无光艳,劝君莫听馋人言。婚姻求财皆不利,提防口舌血灾染”——当时她只看签上端标注着下下签,心里怅然生烦,这样的签词不用禅师解释她也能够看懂,就草草一看,重新丢回了签筒。
现在回想从这里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觉得这个签文实在巧妙。
把前世她被金鱼眼撺掇,和周金宇发生的一系列龃龉,竟至于最终拿着金鱼眼给的房卡不自量力地捉奸,惨死在那对奸夫淫妇手里,机缘巧合,重生后离开大庸,第一处到的地方,竟然是批示总结她上一世命格的地方,不得不说,冥冥中的天意,实在诡谲。
她也很好奇,这一世再去求签,会抽到什么样的命格呢?
云谷禅师能够看出她的来历么?
她能抽到显示爸爸命运的签文么?
飞机在停机坪上停下了,刚刚停稳,就看到几辆车鱼贯而来,停在机舱前边的路上。
苏迷凉抱着老汤锅,李冉帮她提着双肩包,三个人先后下了飞机。
几个人过来和顾丽影汇报工作,说了几句话,顾丽影回身说自己有事需要出市内一趟,让李冉和苏迷凉坐一趟车走。
礼貌地和顾丽影道别,苏迷凉和李冉坐上一辆雪豹越野车,绕路行走十几分钟,拐入林间的一条小路,开进去大约一二百米的样子,苏迷凉赫然看到眼前绿枝横错之间,有座西式建筑矗立其中。
院子和名胜区常见的仿西式建筑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用篱笆墙围起来的院子大约五千余平方的模样,院子里鲜花盛开,绿树掩映,房子也是极简单的样式,白墙红顶,看不出任何的特别来。
但是无论多寻常的院子,能够悄然矗立在龙岩山的明陵路旁,能够从缓斜的山坡林间开出这么大的一片平地来,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做到的,甚至不是小富小贵可以做到的。
周围绿树环绕,苏迷凉下车后近前才发现,这些树木都有些年龄了,最年轻的树木大概也是民国时期种植的,更多的都是树龄过百的古木了。
在龙岩山这种全国闻名的名胜之地,虽然不像在南江市那样,路上随便走个人,家里都有可能有个省部级的亲戚,但是级别很高的部级干部也是相当多。
看着这处院子,苏迷凉估摸着大概是哪位老领导住在这里,一时间不由得有几分犹豫,看看李冉:“这是私产还是疗养中心?”
其实她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私产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里没有一点作为营业场所的招牌或者其他商业性标志。
“私产。”李冉陪在她身边,前边是殷勤带路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属于管家之类的人物。
苏迷凉被眼前富丽堂皇的餐厅震撼住了,这个餐厅的豪华程度堪比五星级的酒店,餐具亮晶晶的如同银器,服务的男子也都穿着很漂亮的带领结的工作服。
“请二位稍候,马上开饭。”那中年男子殷勤微笑。
“头儿呢?”李冉摆摆手,拉开餐桌边的椅子,请苏迷凉坐了。
苏迷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规规矩矩地坐下,微笑着不说话。
“被布家的小子喊出去了,你回来得正好,上午他起床还说头有些痛,让他看医生又恰好被老太爷喊过去训了一场,陪着小心,连早饭都没有吃,直接伺候老太爷吃了午饭;
那模样食欲很差,下午出去,估计又少不了灌酒,这郑家的亲戚都是些什么人哪,这两天来来往往的跑得勤,老太爷躲这里都躲不开。”
管家显然和李冉很熟,直接朝他发开了牢骚。
“呵,不过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把郑爽嫁到顾家而已,想得美,他们去哪里玩了,我一会儿直接去接头儿回来,随便给我们弄点粥和小菜,都不是外人。”李冉笑得浑不在意。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管家看看苏迷凉问。
“您好,请喊我苏迷凉就行了,我可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麻烦您了。”苏迷凉看顾丽影下飞机走得匆忙,知道她未必会交代管家自己的事情,就起身很礼貌地打招呼。
李冉指指苏迷凉说:“头儿的新女友,特意让我从大庸市请来的,把她安排到与头儿隔壁的房间,饭后陪着她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管家顿时笑得殷勤:“是,苏小姐好,你以后就喊我老王好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嗯,谢谢王叔,这是顾昊念念不忘的百年老汤,从大庸市捎来的,需要明火小火炖着,才能不变味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做给他吃,能麻烦您带我到厨房一圈么?”
苏迷凉笑得很甜,也很有礼貌,她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无论对方如何客气,她必须谦卑,不能拿自己当客人。
到厨房转了一圈,那厨房的考究程度和分工让苏迷凉惭愧不已,她交代晚上给她留一个炭火的炉子不要熄,她带给顾昊的汤要煲着等他回来。
两个人吃了两碗银耳玉米羹,加了四个小菜,因为坐飞机的关系,胃口都不怎么好,不过苏迷凉喜欢吃甜食,胃倒是吃得挺舒服。
饭后管家陪着她熟悉了主楼顾昊住的房间周围的情况,把她的行李带到顾昊隔壁的房间安顿好,苏迷凉就简单地洗了一个澡。
想了又想,到院内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草丛里找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彻底地放下担忧不已的心,回房静心坐下,看那本书该怎么着手修,顺便等顾昊回来。
李冉带顾昊回来,送他回房间。
顾昊今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不好,又多少喝了点酒,加上布盾盾的爸爸布清来和郑爽的爸爸郑大谷是发小,郑大谷自小就让女儿郑爽认了布清莱做干爹,郑爽之所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嚣张,也和她这个干爹位高权重的关系分不开。
所以,顾昊和布盾盾还有几个发小喝酒的意思很明显,布家在朝他施压,希望他能娶了郑爽,不要节外生枝,本身就是喜上加喜的事情,何必弄得大伙儿都不愉快。
顾昊心里郁闷至极,偏偏人家没有一个人正面朝他提及此事,都是用交情暗示他,大伙儿的关系能够因为郑爽的姻亲更加的铁。
他回来之后,听到看到的都是反对他和郑爽分开的话。
无论亲朋还是好友,都齐刷刷地过来找他做说客,不经意之间,好像还提醒他当年追郑爽的时候,有多真诚带劲。
尤其是提及五年,人家一个姑娘硬是和你耗了五年,如花青春就剩下个尾巴了,你却无缘无故地听风就是雨地说分就分,这不是害性命么,郑爽这几天已经开始绝食了。
听着布盾盾那家伙一口一个姐夫地喊着,顾昊心里沤得受不了,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郑爽这女人真不敢小瞧,看看这么短的时间,她的能量有多大,硬是凭着她那出神入化的演技,骗得周围人的同情和支持,让大家一边倒地向着她,声讨他的轻率无情,偏偏他就是没有办法把她胡来的事情公之于众。
当然,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外围轰炸,郑爽那女人还没有和他正式见面。
顾昊觉得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朝复杂方向弄的本事,好,她不愿做恶人,他做,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成,问题是这婚事出毛病真的不是他的错,内伤哦!
“李冉,爷爷勒令我明天去医院看望郑爽,我想到她死皮赖脸的厚颜模样,我恶心这是。”顾昊吐得有气无力地趴在坐便器上。
李冉拿着温水浸透的毛巾捂住他的嘴巴擦干净,拎着他肩膀让他直起身,快速把坐便器盖子盖上,然后按下水阀,冲干净:“还吐不吐了?”
“都吐到胃液了,还吐啥?”顾昊抬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漱口,郁闷道,“你说郑爽本身性子挺明朗直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模样了?”
李冉认真地看看他:“这都五年了,你真的对郑爽就没有一点点的留恋?”
“滚,爷从来就没有稀罕过她,她爱咋咋滴。”顾昊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口气很冲。
“那就快刀斩乱麻好了,你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带着去医院看她,挑明了来。”李冉给他出主意。
“我有喜欢的人了?到哪整一个?还带着去医院看她,她本身就憋足了劲儿想闹腾的,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压根儿不想去。”顾昊一想郑爽就头痛。
“不想去老太爷那里不是没法交代么?隔壁屋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嘿嘿。”李冉笑得很淫荡。
顾昊抬眼瞅他:“现成的,谁?”他脑海里闪过苏迷凉那张笑得狡黠的小脸。
“你猜?就是你大脑里闪的那个。”李冉和无聊地逗他。
“苏迷凉?你这家伙从大庸回来,把她带来了?”顾昊索性也不掩饰,他不认为李冉会猜对,又隐隐地希望他猜对。
“对头,就是那丫头!哎呀,你走了不要紧,她到别墅找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呀,我看她可怜,心一软就把她带来见你了。”李冉长身往墙上一靠,笑得欠揍,探手拿过一边的清新剂,往卫生间里喷了一些。
“女人都麻烦死了,谁招惹的谁应付。”
顾昊没好气地说,想到早上和苏迷凉的打情骂俏,怪自己嘴贱,可是,明明自己已经拒绝了,还过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么?
想到那么一个眸光锐利、双眼倍儿亮的女孩子,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被生活打磨得毫无锐气,心里有点烦躁。
“你真的不上心?那成,我这就把她赶走,反正带她来的时候,我也说了你不一定愿意见她,正好,走了清净。”李冉说着观察他的神色。
顾昊表现出一幅嘴巴难受的模样,拿起水杯刷牙,感觉到李冉出去了,他也漱口,丢了牙刷走出卫生间,坐到客厅沙发上,看李冉真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好出声道:
“明天吧,大黑天的,你让她上哪?”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喜欢就收了,大老爷们你矫情个啥?好了,药在桌上,喝了早点睡。”
李冉听到他的话,预料之中地微笑,回过头却是一脸无所谓地叮嘱他吃养胃药,反手关上门走了。
李冉转到隔壁,敲门后推开,看到苏迷凉正紧张地盯着房门方向,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
看到是他,明显放松了一下。
“那家伙是君子,你要是不主动点,他绝对不会来招惹你,他一贯都嫌女人麻烦,加上这都快被那个女人逼婚逼疯了。”李冉出言调侃道。
苏迷凉脸一红,拘谨地低头:“冉大哥,顾先生他怎么样?”她刚刚听到李冉扶着顾昊回来的动静。
“这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喝了酒吐了,胃正空,你那老汤正好派上用场,给他做了送过去,剩下的不用我教你吧?
对了,你好像只有今晚这个机会,他让我明天早上送你离开的;当然,你能让他改变了主意最好,不然,你爸爸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下文了,顾姨希望你留下的。”
李冉看着苏迷凉低头那一瞬间的温柔,觉得这女孩不错,或许就是顾昊喜欢的那一口。
苏迷凉好像被他口中提到顾昊的无情吓到,她猛然抬头:“他很讨厌我么?”
“应该不至于吧?你自己好好把握,赶紧点,再晚他就睡了。”李冉提醒他。
“那个逼婚的女人叫什么?”苏迷凉知道有些话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索性打算自己查。
“郑爽,别在他面前提起,你的时机快要错过去了。”李冉抬手看看表,晃悠了一下身体,转身走了。
苏迷凉想到顾昊可能不舒服,会提前休息,连忙起身,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走向厨房。
厨房还有一个值夜的阿姨,估计是得了王叔的叮嘱,看到苏迷凉过来,就主动告诉她汤锅在炭火上热着,需要她帮什么忙。
苏迷凉道了谢,洗干净手,问她要了一包宽面条,拿刀把葱花、芫荽切碎,汤锅很快就开始沸腾,她一根一根地放入顾昊喜欢吃的宽面条,煮了一会儿,根据面条的软硬程度,把其余的蔬菜往锅内放,等煮熟了,起锅,把葱花芫荽放入,拿盖捂住。
然后,把砂锅放到底盘上,稳稳地端着往顾昊的房间走,猛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房取了从院内草丛中找到的东西在身上藏好,这才重新端了砂锅过去。
苏迷凉敲门,里边没有人应答。
原来顾昊听着李冉敲她的房门之后就走了,自己坐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过来说话,吐过之后总觉得身上味道怪异,干脆起身去冲澡。
苏迷凉心里一个咯噔,索性放下手里的砂锅,伸手小心地拧拧门锁,房门应声而开,房内装饰很豪华,色彩古雅,看看空荡荡的客厅和洞开的卧室房门,最后她听到了哗哗哗的水声。
俯身把砂锅端了进来,放到茶几上。
她心里紧张极了,觉得双手手心直冒汗,紧张得腿有点哆嗦,她站在浴室门口,曲起手指想要敲门,想了想,回身跑到茶几边,把砂锅盖子打开,低头嗅了嗅那诱人的香味,然后放松了一下精神,重新走到浴室前敲门。
“李冉?”顾昊抬手关了淋浴。
“是我,苏迷凉,李先生说你胃口不好,我就到厨房给你做了碗砂锅面——”
苏迷凉话音未落,顾昊已经拿起浴巾裹了腰,抓了块毛巾擦着头发拉开了房门。
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打量她:“李冉这小子,真是!你这是玩哪出,跑这里做粗使丫头了?这里不欠做饭的。”
苏迷凉被他的话呛得小脸发红,尤其是看到那滚着水珠子的结实的半果着的臂膀,连忙低下视线,却又恰好看到那裹着结实腹肌的白色浴巾,赶紧狼狈地扭头朝着一边,囧的不知如何是好。
顾昊视线扫到她白皙的小脸变红,瞬间那粉色散开,一直晕染到那雪白的勾向一边的柔软颈子上,心里痒痒的,他觉得好奇极了,这丫头这么容易害羞,说出的话却H死人不偿命,这矛盾给人的刺激感简直无力抵挡。
苏迷凉尽力让自己不要觉得委屈,和顾姨聊天时她已经了解到顾昊大男子主义的性情,对这样性子冷峭的男子,最有效的法子当然是撒娇示弱了。
当即娇嗔一笑道:“知道你不缺,可你救了人家两次,不做点什么表示谢意,这心里过意不去,当我千里送鹅毛好了,你就委屈自己尝点,爸爸以前也这样过,酒后空腹很难受的。”
顾昊看着她那强颜欢笑的小脸,明明眼圈微红,似乎委屈至极,却愣是能和他绽开笑颜。
他的心里一阵不忍,皱皱眉,视线移到客厅桌子上的那个白瓷砂锅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客厅里满满的都是馥郁开胃的饭香,毫无食欲的胃口瞬间有了吞噬一切的欲念。
“这是你做的?”他有些疑惑地嗅嗅,这味道似乎很好,还有点熟悉。
“我端来的当然是我做的,万家巷的百年老汤,用保温砂锅带来的,我把食材放到里边煮了,还加了劲道的宽面条,再泡一会儿,消了鲜味儿,就暴殄天物了。”
苏迷凉说着仰头眯着眼睛微笑,陶醉地吸了吸小鼻子,一副垂涎不已的馋猫样儿,顺着香味儿往茶几那里走。
这小丫头在卖萌么?
不过这模样真的好可爱的,瞧得他也觉得那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顾昊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再矫情就是自找不舒服了。
他施施然跟了过去,坐到沙发上,苏迷凉把砂锅往他面前移了移,把筷子递过去:“好鲜美的味道哦。”
顾昊再也抵挡不住她含羞带怯的笑意,脸上露出丝笑模样来,抬手接过,低头嗅嗅,用筷子搅了下,看到里边的食材都是自己喜欢的,再打眼瞧瞧苏迷凉,一副眼巴巴让他快吃的模样,抿了唇不再说什么,夹了点尝尝。
品品滋味,看看苏迷凉像可爱温顺的小狗一样等奖赏的神态,他大方地点头:
“呵呵,味道不错,谢了。”
苏迷凉弯着的唇角绽开笑容,那笑容瞬间让顾昊觉得炫目,他忙低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面上。
这样看着别人吃东西,都拘谨又不舒服。
他很喜欢她做的饭,都说通往男人心里的道路是他的胃,这么说,他不是那么排斥她。
苏迷凉看他并没有催她离开,当即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可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留下呢?
多活了一辈子,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和幸福都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前世她中了偶像纯爱剧的毒,以为女人对男人只要爱得全心全意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像公主一样等着自己的王子用同样的情意回报自己。
她曾经认为阅历简单、心底纯洁,自然值得男人去珍惜和爱。
却不明白,像周金宇那样的男人,享受了她的纯洁,却未必愿意为纯洁买单;
不仅如此,他还享受着她的爱和财富,心安理得地去和混迹男人场的韩碧云偷情,她为之耗尽一切的爱情,最终还是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她现在明白了,会装笨转弱小的女人,才更容易达到目的。
是女人,自然要懂得利用作为女人的优势,这是真正的智慧。
这里只有他们俩,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示个弱、撒娇耍个小花招,自然能让他乖乖地走入她的粉红陷阱里。
苏迷凉这样想着,就趁着他低头吃东西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挪到了浴室方向,她决定了,管他怎么样,今晚一定要爬上他的床。
顾昊视线扫着那小身影蹑手蹑脚隐去的方向,觉得心里升起一点点隐约的期待和小甜蜜,她是去用洗手间还是打算洗澡?
旋即就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他觉得自己看上的女人,这样迫不及待地黏着他,廉价卑微得让他觉得心酸。
可能每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时候,都会把她想成高贵的公主一样,担心自己入不了她的眼或者俘获不了芳心,可是,当公主真的像个小女仆一样任凭他予取予求,这落差会让男人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舒服。
他不舍得亵渎轻慢她,可是她偏偏就往让他生出轻慢之心的角度努力,真是纠结。
顾昊吃着面,觉得这小丫头真有心,第一次给他做吃的东西,都能拿捏住他的喜好,让他吃得酣畅淋漓,郁结许久的胃口得到极好的照顾,他的心情一点点地明朗起来。
或许,李冉的建议不错,明天带她过去医院看郑爽,再不济也有一个女人是自己看了感兴趣的,早点断了那女人的念想,这两天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他是受害者啊,愣是被大家当成了劈腿的那个,既然这样,索性就真的当一个她期待的劈腿者好了。
有了苏迷凉这个备选项,他忽然觉得妈妈的建议挺好的,郑爽再强悍也是女人,理亏的这头儿应该他承担起来,大男人就该有这个肚量,给她个台阶下,干脆地结束两个人的婚约。
苏迷凉已经洗过澡了,当然不会弱智到跑到他的房间里洗澡,那么赤果果毫不掩饰的色诱,会让他轻看自己的。
她站在镜子前边很耐心地打量自己,对着镜子绽开不同程度的笑容,视线也从各个角度表现自己的情感,一定要柔弱得足以激起他男子汉的强悍感和保护欲才行,虽然知道这招很老套,可是往往越是老套的招数,对付男人越有效。
就像女人们都觉得林志玲的声音嗲到像一团东倒西歪的鼻涕,可大多数男人却都觉得那种声线是一种魅惑,很有吸引力,男人喜欢那种声音,入耳就给人一种亲昵的撒娇的感觉,像林志玲那种懂得适度撒娇的女人,总是能得到男人喜爱的。
估摸着他吃得差不多了,苏迷凉叹口气拿出藏在身上的那个小袋子,打开看看,说道:
“对不起哦,一会儿你们要机灵一些,别因为我丢了小命,我这也是无奈的选择,不然,明晚我就得和你们一样到草丛里睡觉了。”
苏迷凉对着房门听听,然后偷笑着把小袋子打开,放出那一对蒙头蒙脑的绿色蚱蜢,环视一下那干净得过分的卫生间,她快速地把小袋子缠成紧紧的一团,丢到了坐便器里,按下水阀把证据冲走了。
本身她打算捉两只蟑螂来用的,想想那东西的恶心模样,觉得受不了,只好捉了两只绿色的蚱蜢来,现在看着雪白的地板砖,衬得那绿色的小东西漂亮极了。
强烈的光亮让蚱蜢愣了片刻,就开始扑棱棱地展开粉色的小翅膀四处乱跳,苏迷凉没有料到它们竟然能飞得那么猛,眼看着它们朝着她扑来,不躲不闪地受了一下,马上仓皇地跳开,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声音传递出的惊恐太过真实,吓得顾昊三步并做两步就冲了进去,耳听怪异的扑棱声,还没有辨认出那乱跳的是什么东西,蹲在坐便器盖上的苏迷凉,看到他进来,马上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求助。
顾昊本能地伸手把她捞到怀里,双手抱起躲开那到处乱撞的东西,苏迷凉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吓得直哭:“什么东西,蟑螂么?”
顾昊看她吓得小脸苍白,脸上分明连眼泪都掉下来了,那楚楚可怜,骨子里透着柔弱的模样瞬间就让他产生了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
男人心里那根深蒂固的保护欲和征服欲瞬间膨胀,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抱着苏迷凉,身手敏捷地把两只跳来跳去的蚱蜢毙于脚下。
“别怕,不是蟑螂,是蚱蜢,可是,怎么飞进来的呢?”顾昊安慰着苏迷凉,自言自语地嘀咕。
苏迷凉抱着他不松手,怯怯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看也不敢看一眼:“你把它们赶走了么?”
顾昊看着那两只被他踩得面目全非的绿色的两团,连忙背过身不让她看到,探手从纸抽里抽出纸,用脚踩着快速地清理干净,口里说道:“赶走了,赶走了,不怕哦。”
“你骗人。”苏迷凉松了紧紧地抱着他脖颈的双手,捂住小脸,借着他胳膊的力道,往他肩头躲。
她这一蹭不打紧,顾昊腰上缠着的浴巾给弄松了,苏迷凉现在没有抱他,在他怀里岌岌可危,他只好双手抱着她,一时间腾不出手收拾浴巾,可是一旦放开她,那浴巾也一定会掉下去的。
“不骗你,蚱蜢都跑了,先下来。”顾昊连忙应声哄她,争取时间抢救自己快要被她蹭下去的遮羞布。
“不要,谁知道它们跑到哪里去了,好害怕的。”苏迷凉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把她放到地上。
顾昊看她那失措惊惶的模样,柔弱可怜,心底被依赖的奇妙感觉让他说不出的愉悦:“别怕,它们那么小,不会吃了你的。”
马上就想起郑爽来,那女人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他亲眼看到她见到蟑螂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抬脚踩扁,同样是女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顾昊拍拍她的背,觉得怀里那柔软清香的小人儿让他气血翻滚,刚刚洗过澡的身体十分敏感,这样抱着她明显感觉到,某个部位已经被她无意间撩拨得坚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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