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消失的时候,随之出现的是第一枚人形的茧。
白色的茧,由蛛丝黏在洞顶,倒垂着悬挂下来,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诺纹小心的割开外层的蛛丝,一张眼睛睁着的脸露出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和痛苦,他的脸色是灰白色的,嘴唇和眼睛周围的一圈却泛着黑,他已经死了。
“这是它的食物,用蛛丝裹着会更新鲜,这只是第一个,前面一定还有很多。”
沈棠无言的看着她:“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蜘蛛怪?”
“看起来很像。”诺纹观察着周围,试图从那东西留下的蛛丝马迹中判断他们的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怪物,她皱着眉,看样子也相当的费解,弄不懂是什么原因让这种黑暗力量的结合体出现在这里。
“不管它是什么怪物。”诺纹把双剑拿在手中,看着沈棠,语气坚定的说道,“找到它,杀了它。”
正如诺纹预料的那样,前面还有很多人形的茧子,“蜘蛛怪”好像把它似乎收集来的存粮都聚集到了一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像个议事大厅,现在蛛网密布,比绳子还粗的蛛丝,比车轮还大的蛛网,还有黏在蛛网上、用蛛丝悬挂着的一个个的白色的茧子。
沈棠的剑没有发出预警的蓝光,这说明蜘蛛怪并不在附近,他们看到大厅正中央高台上的座椅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茧,他的头是露出来的,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被蛛丝缠住,他睁着眼睛,盯着走进来的沈棠、诺纹还有舟舟看,他的眼珠子在动,看样子还活着。
沈棠和诺纹对视一眼,绕开密布的蛛网上了高台,那人的眼睛只盯着他们看,脸上没有表情,也不开口说话。沈棠举剑打算割断蛛丝,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不用了。”
沈棠愣了下,一个是因为对方的拒绝,另外一个是因为对方的声音,那实在是不像正常人发出来的声音,很怪异,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说话的不是人类。
“你是谁?”
“圣主。”
沈棠不是很意外:“右使做的?”
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难听、多让人难受,所以才尽量少说话似的,他抬眼扫了下沈棠,眼神很平静,缓缓地点了下头,没有发出声音。
诺纹突然道:“他这样很久了,你看,蛛丝已经变色了。”
沈棠把圣主身上的蛛丝和别处的比较了一下,果然,其它地方的明显更洁白,圣主身上的颜色则更暗更旧一些,这是不是代表着,那名所谓的右使,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个怪物了,只是到了今天才突然发狂,彻底丧失了理智和人性。
“它什么时候回来?”诺纹盯着圣主,“我些问题想问你。”
圣主点点头,示意她问:“半个时辰。”
“右使为什么会异变?”
圣主摇了摇头,眼睛往右边斜了一下。
诺纹动作灵巧敏捷的不可思议,沈棠的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她没入层层叠叠的蛛网之前跳跃出去的一个动作,紧跟着就找不见诺纹的人影了,连声音都听不到,过了一会儿,沈棠听到右边传来一声闷哼,诺纹拎着一个人绕过茧子和蛛网走过来,把手里的人扔到地上。
那人一抬头,沈棠就不由自主的瞪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椅子上的圣主,不为别的,被扔在地上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家伙居然和圣主长了张一样的脸。
圣主嘴角露出了第一个笑容,高深莫测,又好像什么含义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他下巴微微冲地上的“圣主”点了点,道:“问他。”
沈棠懂了,既然真的圣主被裹成了茧子,那么必然要有一个替身来应付教众,这家伙应该就是右使扶植的傀儡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怪物右使有意留着他,竟然没把他变成存粮。
沈棠铿的一声拔剑出鞘,抵着冒牌货的脖子,时间紧迫,蜘蛛怪随时会回来,沈棠也不跟这人废话,采取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恐吓道:“问你什么老实说,不要废话,不然把你缠成茧子喂蜘蛛。”
也许蜘蛛怪不吃他,但把他变成了茧子大军中的一员那就说不定了。
冒牌货战战兢兢:“我知道的也不多……”
圣主又笑了一声。
冒牌货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改口:“也知道一点。”
“快点说!”沈棠催促他,剑尖都戳到了冒牌货的脖子。
“是是是……”冒牌货的脖子拼命的往后躲,“右使,就是那怪物,原本是圣主的同胞兄弟……”
被沈棠成为邪教的,其实早在几年前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隐世部族,他们的首领被称为圣主,这一代的首领是从两个兄弟里挑选的,年长的成了圣主,年轻的成了右使,他们的规矩就是严禁与外人往来泄露本族存在的秘密,否则要被处以火刑。
结果右使当时正年少,不甘寂寞偷偷的从族里跑了出去,没有悬念的爱上了外面的一个姑娘,私自和那姑娘成了婚,还把妻子给领到了部族里来……
虽说规矩是要火刑伺候的,但这个火刑还从来没有执行过,再加上犯了事的这个人本身在族里是有地位的,亲兄弟还是圣主,不能说烧就烧了。而且除了妻子,右使也没把他们一族的存在告诉过其他人,于是族人们就商量了,只要他们夫妻以后都留下来,永世不踏出本族一步,就免了他们火刑处死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