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妈才学会说短句子,另一个老的又倒下,饶是姜越生性开朗,也觉得命运有点捉弄他。“保姆说不做了,不是为钱,她自己家里有事,一定得回去。还得再找两个。”探完病人,袁可遇要走,他送她到电梯口,“大概老天在惩罚我,当初没有陪伴你度难关。”
姜越说的时候,娃娃脸上仍然带着笑。
袁可遇听不下去,“别胡扯。父母比我们年纪大,总是会比我们先走,早晚会有这件事。”
姜越难得地沉默,好久才开口,“对不起,可遇。”
现在说这些干吗,袁可遇不想听,“没关系。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世上没有事情停滞不前,或者变好,或者变坏,结局不受主观意志改变,我们迟早学会接受。袁可遇想说,终究没说,她来探一次两次有什么用,这些过程只能病人和家属自己捱过。所以她不怪他,没人帮得了别人。即使当初他来陪她了,劝她了,她会好过些吗?不会。
电梯门缓缓关上,姜越看到袁可遇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用说他也明白了。可是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难受,当初假如他坚持,事情会不会不同。人生最残忍的无过于时光不可能倒流,而人无法预见到未来。
袁可遇来之前打过齐文浩电话,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但他的电话没人接,她只好发了条短信给他,他也没有回短信。
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袁可遇心神不定,天色也不好,飘着几点雨星,落在车前窗玻璃上,点开了灰尘。
她开了电台,有点后悔拒绝齐文浩早上送她上班,否则就能知道他今天的行程,不至于联想到许多奇怪的事上去。
歌声嘈杂吵闹,袁可遇连换几个台都是这样,她只好关了。
一个念头跳进脑海,要不去他那看看他?
开车去工地几十公里,但抓紧点时间来回只需用时一个小时出头。在下一个路口袁可遇调了个头,往化工厂临时办公室走,先去办公室,如果人不在,多半是去了工地。
但是,如果他在开会,她去了别人会怎么看他和她?另一个念头紧接着跳出来。
联系不上他,应该是他在忙。袁可遇,你真的非见到他不可吗?别说没结婚,即使结了婚,难道彼此不用为了工作出门?绑得了一时,绑不了一世。
袁可遇的车又调回头,最好的相处是彼此尊重,留对方一些空间。
不能以爱之名包围对方,强迫对方做事,接受自己的观点,……道理懂,只是,袁可遇叹气,是不好受,她已经习惯时时收到他的信息。
这一天更不高兴的是快下班时头儿通知袁可遇,晚上宴请上级院的领导,不但她的年轻组员们要参加,连她也得去。
“我出差刚回来。”袁可遇努力控制情绪,提出合理理由。
“是出差还是会男朋友?”头儿古怪地笑,“可遇,院里已经很给你自由,你不能过分。”
袁可遇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有必要这么紧盯员工的行踪?她忍着气,“我先完成了工作,正好他也在北京,顺便见个面。”
头儿压根不在意,摆摆手,“随便。但是我告诉你,这次晚饭院里领导都很重视,关系到年底每个人的工作考评,你别摆架子了。我们都知道你男朋友是高帅富,但只要你仍然在院里上班,最好还是按照院里的要求走。除非你不想干了辞职走,那是另一回事。”
头儿走了,组员过来劝袁可遇,“袁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起吃顿饭唱唱歌。头儿说得也是,他没有每次都叫上你,难得一次何必不答应。我们差不多每次都去,也没加班费,有时还喝醉,你已经很幸运了。”
另一个组员走过来,“袁姐跟我们怎么一样?她学问高资历深,还有个好男朋友,随时可以拍桌子说不干就不干。”
袁可遇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到她闭嘴。
没意思,袁可遇想,而齐文浩仍然没回她短信,也不接电话。
难道他又要来一次不告而别吗?袁可遇苦中作乐地想,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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