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格外沉重,公司最大的老板段玉芳大驾到了,所有员工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八度。
“听说在总公司上厕所要跑步去。”
“听说凡是上班时做和工作不相干的事,立时开除。”
“听说所有岗位都要早到搞卫生,只要发现有灰尘,扣钱。”
……
有关总公司那边的传闻从没断过,但只有段玉芳坐在这里时才格外清晰,这时候员工们才意识到如果公司需要一个老板坐镇,还是由齐文浩来担当比较好。
随着项目的进展,化工厂筹建处又多租了几间房供办公用,不过段玉芳没进行政人员精心为她准备的办公室,而是坐进会议室,就在长桌的一端处理公务。劳伦斯在她旁边,随时回答她提出的问题。田恬坐在对面,按照他俩的要求叫员工进来。
“老二呢?”快到中午吃饭时,段玉芳才问起齐文浩。
劳伦斯看了一眼田恬,田恬说,“齐总去了工地,他现在就在那边办公。”
工地搭了一幢铁皮屋,主要是方便技术人员做工程监理,及时接收和处理现场事宜。
“胡闹,他懂什么。”段玉芳骂了声,却没多少怒气,只怕大少爷不肯下现场,多在现场总是好的。“上次电缆的事后来怎么样?”
不等劳伦斯示意,田恬回答道,“已经下单购买,是齐总出面谈的,再有两天到货。”
劳伦斯微皱了下眉,转向段玉芳却又笑容满面,“原来的电缆供应商说工期来不及,不肯接这个单。二哥说他有办法,我同意由他处理,电缆技术含量低,有资质的供应商多得很。开头有一家非要合同50%预付款,后来的这家不用,货到付款80%,留20%质保金。”
段玉芳点点头,“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好了。丢掉的电缆,警察抓到小偷没?”
“二哥说让他跟进,所以我放手给他去做,不过到现在还没消息。”
行政文员在会议室外隔着玻璃窗对田恬招手,连段玉芳也看到了,劳伦斯瞪了眼田恬,“还不快去,早叫你安排好工作,不要影响董事长办公。”
田恬低头出去,行政文员凑到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会。
她定了定神,不让笑意流淌出来,回进会议室,把事情写在字条上送到段玉芳眼前。本来劳伦斯在说话,看到这行字不由停了下来,上面写着,“警察在工地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劳伦斯看向田恬,田恬会意,“说是电缆的事有眉目了,警察已经找到嫌疑人。”
“那我去看看。”劳伦斯站起来。
怎么这么快,按他的想法谁知道这帮贼是哪里的,偷了东西后不知往哪跑了,找得到才怪。所以齐文浩接过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也由得他去。
工地办公室热闹非凡,停着的两辆警车灯光忽闪,工地上的工人都忍不住过来打听出了什么事。田恬跟在劳伦斯后面,劳伦斯大步流星,她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下午一点多,迟来的午饭上段玉芳听齐文浩把事情经过说了。
一帮胆大妄为的贼,竟然利用汽车吊车从墙外伸进来吊电缆。他们中有懂行的人,得手后不舍得把高压电缆拆开取铜卖,但现在经济不景气,一时找不到需要的买主,贼赃没那么容易出手。就在他们打算割成小段零卖时,警察通过墙外留下的痕迹找到汽车吊机的所有人,从租赁合同盘查找到了嫌疑人。
齐文浩没提他跑了多少次,才让警察重视这件失窃案。他只是简单述说经过,就把话题转向另一件公事,员工来自全国各地,目前主要有几处的人较多:东北、湖南、四川、江苏。不同区域的员工个性不同,近者相聚,抱团打群架的事不断发生。
段玉芳和制衣厂女工们打了几十年交道,对这种事早有心理准备,但男工和女工不同,跟女工扯头发撕脸的打架方式不同,青壮年冲动之下更容易出人命大事。她看向劳伦斯,按说他应该比齐文浩更懂得处理,总是在制衣厂认真当过家的人。
劳伦斯初来乍到,此段时间都用在了解工程原理和设计上,没多余的精力去深入工地。既然齐文浩会提出,不必说确实存在问题,只是程度深浅而已。
但当着段玉芳的面他不想说,他深知她的性格,不但不会谅解,反而觉得是借口。
劳伦斯若无其事地接口道,“是,我也发现这个现象,所以让人事安排一些活动,员工互相熟悉了会好点。现在问题是男工太多,女工太少,不平衡。下午我问问她们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