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不喜欢妻子亲手下厨的心意,他也不例外,从前都是去林家蹭来的,如今才能光明正大享用,着实是好命。
“是海螺,你尝尝看鲜不鲜。”林黛玉抿着嘴笑,然后惊道,“诶!吃饭,怎么这么讨厌呢。”
嘴角的梨涡被某人戳了一下。
“鲜。”某人赞不绝口,“要不别养鲫鱼了,养海螺?外面酒家吃过柔鱼,味道也很好。”
“胡说什么,捞上来送到京城都快死了,再说哪儿去弄海水。”
“以后带你去闽地,听说那里的海鲜都是现捞上来吃的,断不是京城这里能比的。”严骥将碗里的汤喝了干净,“粤广也可以。”
林黛玉忽然起了促狭心,用鞑靼话道,“那就先谢谢夫君了。”
严骥愣了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又盛了碗汤,“自家的婆娘,谢什么。”
用的也是鞑靼话。
轮到林黛玉吃惊了,“你怎么也会?”
“当时有些闲着没事就学了,没有博裕说得好。”严骥浅浅一笑,“不过正常对话还是可以的。”
林黛玉哪里甘心,换了暹罗话道,“你这人真讨厌。”
严骥回了一句道,“膨拉昆。”
林黛玉听不懂了,缠着他直问什么意思,严骥只管笑,就是不肯说。
“就说你讨厌。”林黛玉捏着白白肉乎乎的小爪子,趁着严骥洗澡时候,吩咐碧菱道,“去把小兰叫来。”
小兰以为有什么急事,听林黛玉问过之后,笑道,“是奴婢疏忽了,奶奶如今出阁了,这话也是要学的。大爷再说这个,您只管回他【缠拉昆】就是了。”
林黛玉道,“你先告诉我什么意思。”
一无所知岂不是容易掉进严骥的全套。
小兰附在她耳边小声讲了,林黛玉连着耳朵尖都红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黛玉夜里有睡前看书的习惯,这日却捧着书发起了呆,心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严骥夺了她的书道,“可是累了?早些歇息了,书又看不完。”
说着下床将灯熄了。
初秋的天,略有些凉,他刚上床,那边就慢慢贴过来个软乎人,林黛玉畏寒,这时节就已经开始怕冷了。
严骥给她把被子掖到脖子处,在额头上亲了一口,“睡了,做个好梦。”
林黛玉闭着眼,轻声道,“缠拉昆。”
声音既软糯又娇羞,严骥也不问她如何知道的,凑过去在脸上又偷亲了一口,“我媳妇儿好聪明。”
这两句暹罗话里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林黛玉觉得有些痒,用手擦了下,严骥偏又在原处亲了一口,林黛玉还是去抹,严骥索性连着亲了两口,“你再擦我还亲。”
“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林黛玉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我就不讲理了。”严骥将她揽得更紧了,“玉儿,真高兴岳父肯把你嫁给我。”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林黛玉直觉他口气不太对,严骥道,“你不知道,我多怕母亲给我塞个母老虎回来,每日会河东狮吼,荷包里只许放十文钱那种。”
“对哦,你每日带多少银子出门?我很大方的,给你二十文够不够?”
“够了,我可以花两文钱给你买串糖葫芦,然后剩下的买一对蝴蝶。”严骥道,“最近有小孩儿在卖蝴蝶,十几文就能买一对,可好看了。”
“倒叫我想到梁祝了,蝴蝶不要,他们最后结局不好。”林黛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那我明日买一对乌龟回来,寓意千八百年的活着,怎么样?”
“你自己千百年去,不要带着我。”
“不带着你怎么行,到哪里都得带着你。”
怀里的林黛玉渐渐睡安稳了,严骥亦不再多想,放空脑袋入睡,只是许久之后,他忽然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样命好,往后还是多做些善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