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泱儒慕回视,好像夸一位男性长辈‘貌美’,非常恰当,他应该受到这样的赞美。皇上不欲与他计较,倒是向来沉稳的赵溯三两下被气得直瞪他。
兄友弟恭?
不存在的。
二弟被大哥瞪穿皮了也不在乎,笑容依旧,让人很没脾气的笑。
能够在任何时候都笑出来,也是一种能耐。彷佛兵荒马乱的现世都与他的岁月静好无关,眉梢眼角划出一片小天地,在大晋这种封建男权社会的角度来看,他气质略嫌靠不住,在颜欢欢的现代审美来看一一能够在完成忙碌烦躁的工作后,看见这么个让人浑
忘现实的小美人,简直花多少钱宠着也值得。
颜欢欢慢条斯理搅浑水:“我闭着眼还以为是在翊坤宫请安,怎么争妍斗丽了起来,”
“……娘亲。”
“有大哥在前,二弟不敢掠美。”
赵泱笑吟吟一拱手,被调侃为争宠的女子亦波澜不惊,顺着她的话来说。
“你们都好看,哪能分出高下呢?”
长乐宫里仅剩的良心,福安公主笑着打圆场,睐了睐赵泱,他很听她的话,立刻闭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胡闹了一一话说回来,他对长得漂亮的女人都很好说话,宫女偶有犯错,他都和颜悦色。有时赵溯怕他性子太软乎了,连着操心他身边的下人,私底下立了一遍规矩,省得都仗着弟弟人好偷奸耍滑。
三人里,虽然赵溯不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却是最爱操心的。
操心幼弟的学业,福安公主快到婚龄了,整个皇城的适婚男子都被他暗中观察了一番,且以极之严苛的目光逐一挑剔,一轮下来,愣是没一个能符合他水准的,除了今年的状元李清云,勉强能入他的眼,可也差强人意。
可怜了李状元,是多少未婚女子的梦中情人,在大皇子眼里,却被贬得处处都不对劲。
颜欢欢曾笑问他:“状元郎文武双全,听说也生得一副好相貌,溯儿你说他差一点,差的是哪一点?若是知道他私底下德行有亏,不若告知皇上,省得误信小人。”
“倒不曾听说他私德有亏,只听闻他为人刚直,醉心学问,怕是不解风情,不知道心疼人。”
他忧心不已,就怕姐妹被哪家猪拱了。
听到至今不曾对任何宫女,或是谁家小姐有意的亲儿子一本正经地批评别的男人‘不解风情’,她笑得打跌:“以你这要求来看,全天下是没一个男子能配得上福安,只有你娶了她才能解决这个大难题。”
“胡闹!”
母妃太放肆,赵溯一时没绷住,年轻俊秀的脸庞略见赧色,想也知道自己要求太苛刻:“我又何曾得解风情?只不过我是她兄弟,自然得照顾她,虽然公主出嫁,断不可能受委屈,可就是受了冷落过得不够好……开弓没有回头箭,父皇也准了让我掌眼。”
对闺女的婚事,皇上亦是十二万分的小心。
颜欢欢太了解他了,虽然他重规矩,对儿子严厉,但他对待女儿又是另一番态度,若福安真在夫家受了委屈,闹个《梅花烙》之类的事出来,直接翻脸赐死驸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能看出个什么来,你的婚事还在看呢!我嘱你多留意合适的姑娘,让你选个喜欢的,你倒好,光顾着看男人去了,还看得这么仔细,被人看出来了,信不信就有往你身边送小倌的。”
“父母之命,轮不到儿子去想,选个娘亲喜欢的吧,以后也好孝顺你。”
别的男人都能逛窑子了,赵溯却对这些事毫无兴趣,她这做娘亲的,都恨不得用力晃他的肩膀,问他有没有自行解决过这方面的需要。
“长乐宫伺候我吃喝玩乐的宫人多的是,我会缺一个媳妇伺候?”
“那就选个帮得上我的……徐家?”
“皇上的意思,徐家不能出第二个皇后。”
母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将话题撇出去。
在男女方面,赵溯继承了他父亲一半的冷淡。
皇上好歹是没学会爱人,他是懂得爱,也明白怎么去爱,只是爱都分给了亲情,对兄弟手足乃至爹娘都极好,却对女人毫无兴趣,连对小伴读都要热情三分。
在他眼中,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就是他娘亲,第二美的是他姐妹小福安,其他女人,美则美矣,干他何事!
给俩孩子选对象,真是最最烦人的事。
现代还能放手自由恋爱,颜欢欢养着的,则是一个因着礼教规矩不能自由恋爱,一个压根儿就不想恋爱。
只能自我安慰一句,好事多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