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正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回大人,小人原也不敢疏忽。奈何这些匪徒神出鬼没,小人也是力有不逮。”
刘子秋也知道依靠他一个巡河的百夫长,十几条快船就想剿灭两股悍匪,无异天方夜谭,所以并没有对他太过苛责,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先退下,通知谯郡、梁郡、彭城郡三地的郡守以及驻扎这三郡的水师和地方军的长官前来见我。”
树正卿见他好大的口气,不由吓了一跳,但还是硬起头皮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刘子秋朝达愣使了个眼色,达愣慌忙掏出一只腰牌,大声说道:“你以此物为信,本将军在此,谁敢不来!”
御前侍卫都统领官职虽然不算太高,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谁敢怠慢?树正卿虽然猜不出刘子秋的来头,但是就凭达愣的身份,想必三郡太守和那些长官也不敢不遵吧。
……
树正卿退走以后,舱口的帘子又被人挑开,却是高秀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夫君,你莫非要在此地停留?”
刚才遇袭的时候,高秀儿下到底层去护着几个孩子。不过,这艘官船舰舱内外都设有舷梯,高秀儿在长山村呆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在这个时候,越在下面越是危险,所以她早就通过舱内的舷梯把刘思根他们带了上来。当然危局得解的时候,她也就一直躲在帘子后面,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刘子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砀山、鱼山这两股匪徒就是运河上的两颗毒瘤,必须铲除,否则将遗祸无穷!”
高秀儿含笑说道:“两股小小的悍匪而已,夫君只要调集大军,要剿除他们还不是覆手之举。”
刘子秋呵呵一笑,说道:“朝廷养了那么多的地方军,也该让他们承担些作用了。而且,砀山这股匪徒还好说,灭了也就灭了,但鱼山的匪徒与当地百姓多有关联,却要小心应对。不仅这一处,整个运河沿岸都要下大力气清理。秀儿,你替我拟一份旨意给魏先生,让他传令各地,一是打击运河周边的贼寇,二是恢复当年的河工。但有一条,严禁各地的河工拉帮结派,如有发现,严惩不贷!”说完,刘子秋又是一声感慨:“有些东西只有亲眼看过,亲身经历,才更加清楚。这次下江南不算白来啊!”
不得不说,杨广当年开挖运河以后又设立河工,确实是个相当厉害的主意。毕竟运河不是天然形成的,长年累月,难免会产生淤积、崩塌,这些都需要有河工定时巡查、维护。尽管杨广开挖运河或许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欲,但这条运河在国家经济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却不容抹杀,刘子秋当然要将这条运河维持下去。
……
树正卿的效率还算不慢。五天以后,梁郡太守吴俊悟、地方军万夫长闵博,谯郡太守权同化、地方军万夫长谭国源,彭城郡太守杜信厚、地方军万夫长稽明亮,水师千夫长乔伟,先后来到了下邑运河河畔。
此时,三艘巨大的官船已经靠岸,侍卫们也在岸边搭起了营寨。这些侍卫上岸以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虽然只有寥寥五百人,却可以把一座营寨守得固若金汤,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攻破。最中间那座大寨是刘子秋的御帐,由百名女卫把守,寻常人等根本难以靠近。
三郡官员抵达以后,和树正卿一起都被安排在外围一座营寨中,周围有侍卫把守,连同他们的随从在内,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这让那些官员多少有些忐忑。毕竟他们接到消息过来,至今连达愣的面都没有见到。最担心的要数梁郡太守吴俊悟和地方军万夫长闵博,毕竟官船是在他们管辖的地面上遇袭,如果深究起来,他们的责任最大。
直到第六天,才过来一队侍卫,沉声说道:“解下武器,随某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