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倒不是自夸,而是他明白,在金钱、女人和避免亡国之间选择,高元一定会选择后者。
刘子秋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乙支大人一再请求,若是朕一点不作让步,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就以浿水为界,浿水以北归大汉所有,浿水以南归高丽所有。朕此次出兵所耗钱粮,就不用高丽负担了,以后每年给大汉王朝进贡一百名十五岁少女即可。”
浿水在平壤以南,如果以浿水为界的话,就相当于这百十年来,高丽从中原王朝手中所蚕食侵吞的土地又被夺回去了。这样的结果,不要说高元,就是乙支文德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乙支文德已经满脸怒容,大声说道:“陛下,这个条件,请恕外臣不能答应!”
刘子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答应也不要紧,反正着急的不该是朕。朕的大军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平壤城下了吧。明天早上,或许你就可以跟朕一起启程,前往平壤城吃午饭。朕想,就在高丽王宫为你设宴吧。”
乙支文德顿时一呆,汉军连下数城,气势如虹,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他只得又放低音量,躬身说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外臣不敢作主,还望陛下宽限两日,容外臣回去禀报吾王,再作守夺,可好?”
刘子秋却不耐烦起来:“不能作主,要你这使者何用?来人!把乙支文德给朕拿下!”
乙支文德大惊道:“陛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朕又没说要斩你,你着什么急。”刘子秋淡淡地说道,“朕不过是把你逐出国内城,然后进兵直取平壤!”
乙支文德拼命挣脱按住他的两名侍卫,忽然大声说道:“被你们夺去的那些城市,居住的都是我高丽的子民,你以为守得住一天两天,还能够守得住十年八年?到时候,我高丽子民揭竿而起,断了你们的粮道,恐怕陛下悔之无及矣!”
刘子秋却笑了起来:“朕每下一城,便派人晓谕诸民。愿意继续留下的,可以入我大汉国籍,为我大汉子民,受我大汉庇护。若是不愿意留下,朕也不为难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会分发给他们盘缠,派人护送他们至浿水以南。你说,剩下都是我大汉子民了,谁还会揭竿而起,朕何悔之有?”
乙支文德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说得倒是好听。陛下留给高丽的土地不足十分之一,叫那些迁往浿水以南的高丽子民如何为生?陛下此举,实与无赖相似,叫外臣齿冷!”
刘子秋放声大笑道:“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但礼仪这东西,只要和讲礼的人讲才会起作用,和不讲礼的人讲无异于对牛弹琴。不错,朕现在就是个无赖,因为朕要对付的高丽本身也是个无赖!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耍无赖了!”
厅堂里的众文武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确实,多少年来,高丽正是以各种无赖手段,才一步步蚕食了中原王朝这许多的土地。否则,即使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中原王朝的实力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高丽可以抗衡的。刘子秋说得毫不隐讳,无赖二字正点到了乙支文德的痛处,在很多时候,他所谓的计谋其实就是些无赖手段。乙支文德老脸微微一红,拱手说道:“外臣还请陛下三思!”
刘子秋却把脸一沉,说道:“朕再重申一遍!如果不肯答应朕的条件,朕的大军便会连夜攻下平壤城,活捉高元。到时候,高丽唯有亡国一途!当然,朕也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等你们彻底臣服以后,朕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击败百济、新罗,从此百济、新罗之地便交给你们。”
乙支文德沉默起来,半晌方才说道:“陛下所言当真?”
刘子秋笑道:“君无戏言!”
乙支文德点头道:“那好,外臣这就回去禀报吾王!”
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不接受刘子秋的条件,高丽就只有亡国。真到了亡国的那一天,再讲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刘子秋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又给了他一线希望。如果刘子秋真能帮他们打下百济和新罗,高丽的实力将不会逊于过去,无论从土地还是人口来说,甚至都要比过去更加强大。当然,唯一的遗憾就是连国都都要失去了。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朕不会久等,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天黄昏还不见高元来投,朕便杀进城去,灭了你们高丽!”
乙支文德不敢耽搁,应诺一声便匆匆离开了国内城。
赵凌拱手笑道:“陛下是不是要使一招欲擒故纵之计?”